他说的是真的。
楚之珩很了解他的恶劣，兴致来的时候，他可以容你杀人放火，但他一旦失了兴趣，多说一句也于事无补。
死，还会死的很惨。
零露一直对这人避而远之，其实多数情况下，她不知道对方的话 是真是假，但她一律当做是真的，这个人，太过无常。
烈霏奴一直在原地不动，只是牢牢抓着手中的东西，楚之珩担心她的身体会冻伤，试探着向她走近。
没有反应，再走近，还是没有反应。
风雪混淆了她的听觉，而她的眼睛可能已经看不见了。
楚之珩心下一沉，终于，他走到对方的身边，慢慢伸出手。
“霏奴。”
烈霏奴慢慢抬起头，那双红的纯粹的眼眸，像是最剔透的水晶，可是里面已经不再有光，她看着他，又不在看他。
他心下刺痛，忍不住将人揽进怀里。
如星辰般闪耀的双眼，在黑暗中熠熠发光的双眼，才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终究是被折损了，这让他如何能忍心，她再也看不见光明。
“你这幅表情，让我真的以为你是普度众生的神官呢。”
身后忽然传来戏谑的话语，澹台陵君饶有兴致的望着他，眼中却是几不可见的冷意。
楚之珩神情微敛，他听出那话里隐藏的恶意。
“你要如何。”
“不如何。”他摇摇头，也不怕冷了般的，任凭寒风吹散自己的头发。
“只是我很欣慰，儿时受尽欺凌的玩伴也有了自保的能力。”
澹台陵君话语一顿，微微侧身，看向广袤无垠的雪原。“好了，现在该想想我们要如何从这个鬼地方走出去了。”
除了一开始将马车拆成了零件，烈霏奴现在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威胁力，从那茫然无焦距的眼睛来看，她果真是看不见了。
也是，自己的眼睛都开始有些痛了。
七皇子殿下脑壳很痛，他眨巴眨巴眼睛，到底还是被白茫茫的一片刺的颤了颤睫毛。
马车直接炸成了无数碎片，也就只剩下匹黑马，可这种天气骑马，岂不是死的更快些。
难不成四个人要一起挤在一辆马车里？
澹台陵君扭头看了看那小马车，简直是倒吸一口凉气，他立即又扭回来。
“先说好，我要躺的四平八稳还要大暖炉小暖炉都是我的……”
他看到同样在雪地里瑟瑟发抖的零露，眼睛一亮，对楚之珩说道。
“不然我们把她丢在这里吧，能省很多空间。”
“……”
这厮现在是冻的头脑发昏看见谁都想扔了。
零露立马离他三米远。
楚之珩自认为算是了解他，澹台陵君是个对生活没什么追求的人。
对于东虞珠的精致生活，他可能要唾弃一句装模作样，对于委身于云舒窈的鱼渊，他也不会骂一句小白脸，即便是现在，让他和一群人挤在一处，他亦不会感到厌烦。
但是有不满是真的。
这样看来，他真是一个乖巧而又大方的皇子。
澹台陵君还是很幽怨，他瞪了一眼又继续昏迷的烈霏奴。“虽然我现在很想把她从这里扔下去，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很是决定以我那宽宏如海的气度包容。”
楚之珩眼睫上落了冰雪，他低垂着眉眼，语气淡淡。“那还真是难为你了。”
“唔……虽然本皇子本来就心胸宽广，但谁让如花是你的心上人呢，对于你喜欢的人，我也愿意用如海的心胸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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