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感情的影响，季文成闷声喝了好几瓶啤酒。
自从他入狱以后，吃得都是些普通的菜，连饮料都难以喝上一口，更别提啤酒了，他都快要忘了啤酒的滋味。
想起过往，不禁几杯酒下肚。
很快，醉意上头，身子有些晃悠。
陈丽君是第一个注意到的人，连连上前，扶住他摇晃的身子。
“你还好吗？你喝多了。”
季文成甩开她的手，脸颊泛红，双眼迷离，很明显是喝醉了。
回答的声音也不自觉地放大：“我没有！我才没有醉！”
一般说这种话的人，一定是喝醉了。
声音引来不远处坐着的季初然。
小跑到他面前，替他看了眼症状，看着地下七扭八歪的酒瓶子，沉沉叹了口气。
“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喝这么多。”
赫梓辰轻轻拉了他一把，示意让她别生气，“好啦，爸都喝醉了你就别怪他了。要不今天就先到这吧，我扶爸回去休息。”
“好。”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赫梓辰把季文成扶回卧室里，季初然担心地跟在他身后。
“时间不早了，你爸交给我吧，你们快去休息。”
陈丽君轻轻勾着嘴角，想要把一切揽下。
但季初然不放心，仍想要呆在这里，“我也留下来吧。”
没想到她不听她的意见，陈丽君将求助的视线移到赫梓辰的身上，想让她劝劝。
赫梓辰会意，挽起季初然的手臂。
“爸睡一觉就好了，阿姨在这就行，我们回去吧。”
“可是......”
赫梓辰这次没再等她的回应，直接礼貌性的给了陈丽君一个微笑便带着她退了下去。
将她拉回房间里时，季初然才一把甩开他的手。
“干嘛要拉我走？”
她紧紧蹙眉，满脸不解地看着他。
这么久没见季文成，就不能让她照顾他，尽一下自己的孝心吗？
赫梓辰无奈地看着她笑了，“傻瓜，你没听到爸喊的都是阿姨的名字吗？”
话落，季初然便愣住了。
刚才将季文成送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喝的大醉。
明明连力气都所剩无几，嘴边还不断念叨着什么，季初然跟在他的身后不清楚。
赫梓辰离得他最近，当然能够清晰的听到他叫的是谁。
再根据他们的表现来看，季文成这一回喝酒，是为了陈丽君。
那她呆在那里，也只不过是个电灯泡罢了。
“好啦，就让他们好好谈谈吧，我们就不插手了。”
赫梓辰再次安慰道，一边还轻轻抚着她额前的碎发，褐色的眸子里尽是温柔。
季初然抿了抿唇，松了口气。
另一边，季文成所在的房间一片寂静。
季文成只觉得胃里难受，今天的食物在胃里翻滚，十分难受。
陈丽君见状，迅速到卫生间里把垃圾桶拿来，摆在他面前。
季文成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将胃里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她上前搀着他，一边还轻柔地抚着他的背。
过了几分钟，季文成才缓过来，一下倒在床上。
陈丽君又去倒了杯温水，喊他起来喝下。
“文成，喝点水。”
这一幕，不仅又让她联想到从前。
那个时候，他也是这样，四处应酬，被许多老板灌酒。
他本来胃就不好，还总是喝酒。
每次喝醉了回家，不省人事地躺在床上，是她，耐心地照顾着他。
季文成吐了之后也来了些精神，抿了口水，与陈丽君四目相对。
一瞬之间，他抓住了她的手腕。
手中的杯子差点没拿稳，溢出了几滴，浸湿了地毯。
“丽君，是你吗丽君？”
他的眼前渐渐蒙上一层雾气，鼻子微微发酸，力气虽大，却忍不住颤抖。
“是我。”
无论她怎么挣脱也挣脱不掉，季文成反倒抓得更紧了。
“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季文成又凑近了些，紧紧盯着她眨眼，想要看清楚眼前这个人。
陈丽君也放弃抵抗，任由他看着。
“真的是你，你真的回来了。”
话音刚落，他便一把将她揽入怀里，身子还在微微颤抖，那是他失而复得的激动。
陈丽君拿着水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冷落你。你知不知道，在监狱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这么狼心狗肺。”
“你为了孩子为了我，舍弃掉所有的一切，我却这么对你，对不起。”
他的一字一句都说进她心里去了，过往的回忆又怎么不是她的伤疤呢？
以前的事情，她也有错。
在他入狱的五年里，她也不敢鼓起勇气去看他。
如果当初能够勇敢一些，他们之间也不至于到现在才讲开。
“文成，你先别激动，有什么事情等你酒醒了我们再说好吗？”
她深知，现在的季文成只不过是在酒精的作用下，才和她说的这些话。
不管她作出何种回应，到了他明天醒来，一切就好像没发生过那样。
而她想要的，是他们两个正经地坐下来讨论。
“不要，我不要！万一我放手了，你走了怎么办？！”
季文成手上的力度又加重不少，把她搂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陈丽君无奈地笑了笑，都多大人了，喝了酒说的话还跟小孩一样。
她在他肩膀上轻拍，像哄孩子那样，放轻了语气。
“你先睡觉，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等你醒来，好吗？”
虽然她已步入中年，但脸上丝毫找不到风霜在她脸上经过留下的痕迹。
一颦一笑，都跟季初然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也正是因为她这般温柔，季文成才将信将疑地松开她。
双眼迷离地盯着她，有些委屈。
“真的吗？你不要骗我。”
在监狱里孤单寂寞了这么久，他真的没有办法再面对任何离别。
陈丽君不着急回答他，而是将手里的水杯放好，为他放好枕头，将他缓缓地推下去。
“这一次，我不会再一声不吭地离开了。你好好睡觉，我就在这等你。”
替他盖好被子，她便坐在地毯上，轻轻地勾着嘴角。
或许是闹得累了，季文成的呼吸越来越沉重，这才缓缓闭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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