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送出去又送回来的奏折还是放在了季孜默的案桌前,季孜默面无表情的看着,随手翻的意思都没有。
反正不过是一些地方官员的无病呻吟,向朝廷要钱的奏折,季孜默懒得去看,他知道这些地方跟奏折上说的完全就是两回事,也不给理会。
苏倾城难得在宫里能睡一个安稳觉,睁开眼睛的时候,天都已经快黑了。
“王妃,您醒了?”青鸾听着里面的动静,进来把床帘拉了起来,“您这一觉睡得时间可真久,要不是除馑女身边的婢女过来说,房间里点的檀香有静心凝神的作用,对王妃的身体有好处,奴婢都要过去找太医过来了。”
苏倾城也好久没有这么舒服的睡过一觉了,从中毒之后,感觉从未有过的神清气爽,身上好像也没有那么冷了。
“你去找她们了?”
“没有,是她们那会过来的,说了晚饭的时间,知道王妃你还在睡着,就告诉奴婢的。”跟青鸾这一天的相处下来,苏倾城发现这个姑娘,虽然是个暗卫,但是心思单纯,心直口快,没有什么城府,流辰那样的人是怎么培养出这样的人的。
这个问题,此刻在季孜默的书房里,挨着眼刀子的流辰也在想。
“起来洗漱一下就过去吧,没道理到了人家的地盘上,让人家等着的道理。”饶是这样说,苏倾城本来就起晚,坐到饭桌上的时候,已经晚了一刻钟了。
“抱歉,我来晚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在宫里睡过头,错过晚饭时间的这种事情,千万能传出去。
“无碍,”一下午的时间,除馑女已经恢复过来了,“那檀香里加了些木子香跟藿香,正是适合王妃的身体。睡得时间越久,说明王妃的身体亏损的更厉害,但同时恢复的也就更好。王妃休息时,可以在房间,也可以在大殿多待一会,对王妃的身体恢复有好处。”
“看来神女并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我还以为佛家规矩甚严,看来并不是所有的弟子都这样。”
“是心是佛,是心是法,佛法不二,”除馑女说道,“只要心中有佛,这些外在的形式存不存在,又有什么关系呢?”
“没有想到这样的话会是神女说出来的。”苏倾城略有深意的看着她,好像一下午,恢复过来的人不仅是她。
不过之后吃饭之间,两个人却是没有再说话,两个人之间更像是一种无声的角逐,看谁更能沉不住气而已。
不过,显然,是先有目的的那个沉不住气。
“听宫里的人议论,这件事是王妃跟王爷一起发现的。这样的事情光是听说都已经骇人听闻,王妃现场看到的时候,心里应该更是害怕吧。”
抿了一口茶,“我不害怕,从一开始猜测,到后来真的而看到那个场面的时候,我从来都不是害怕,我看到的时候,只是生气,想要把参与的那些人全部陪葬。”苏倾城云淡风轻的说着这些话,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她说的是实话。
“最开始在刘家寨,我知道他们杀的是他们自己的孩子,孩子的父母也是统一这样做的,我那时候,虽然难受,但是我可以理解,理解他们但凡有一点希望,都会想要阖家团圆,共享天伦之乐。”
“后来,我知道这一切都是陈家寨的人幕后主使的时候,我其实有想过把陈家寨的寨主拉出来示众。不过,等到知道真相的时候,我就只想让刘家寨的人跟参与的这些人全部陪葬。”
“不过,后来我想,那些孩子不一定想要见到这些人,所以刘家寨的人一个都没有死,他们都还活着,就跟他们之前计划的一样,不用劳作,不用辛苦的挣钱,每天都有免费的饭吃,饿不死。”
苏倾城第一次对人说起这一路的心路历程,虽然不过是从刘家寨到陈家寨再到刘家寨的短短几天,但是苏倾城的心从进刘家寨的那一刻起,就没有真正的平静过。
“不配活着,却也不配死,不管怎么样都算是便宜了他们,”声音悠远,像是要透过苏倾城看清楚什么一样,苏倾城没有打断她的思绪,喝着茶,低头看着茶杯里的茶叶。
虽然不知道除馑女为什么要试探她,但是,显然从除馑女现在的状态来看,苏倾城就算没有通过考核,也过了一半了。
“神女进京之前,一直在各地游历,这样的事情也没有听说过吗?”如果她没有听说过,说明这种事情只是个例,苏倾城心里还会安慰一些。
“这么凶残的事情,如果全国各地都是,未免也太危险了些。”除馑女浅浅一笑,“不过,我倒是听说过另外一件,等超度结束,王妃要是有兴趣,本尊可以说给王妃听一听……”
“哦?”苏倾城看着她,“看神女的神情,好像并不是什么很好的事情。”
“好的事情也有,不好的事情也有,这不就是人生百态。”除馑女看着她说道。
“神女果然是神女。”
打了一会哑谜,神情有些疲惫,“王妃现在的身体需要好好休息,时间还长,以后再聊也不迟。”
“好。”说完便跟青鸾回了房间。
“王妃,你怎么……”青鸾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王妃会跟她说那些,之后两个人的对话她也有些听不懂。
“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跟她说那些事情?”苏倾城现在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心思简单不用猜的青鸾了,比跟除馑女相处,轻松多了。
“是,进宫之前说是为了王妃的身体,会把药给王妃,但是到现在,连提都没有提这件事,奴婢就觉得她不怀好意。”
“本来她提起那个话题,就只是为了试探我,我不知道她要试探什么,但是一定跟涟漪镇现在的情况脱不开关系。她想要我做什么,但是不信任我,所以才会一遍又一遍的试探。”
“涟漪镇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了,王妃,要跟王爷联系问一下吗?”苏倾城看着青鸾一阵好笑,回去她真的要问问流辰,这个活宝是怎么被他这样的人训练出来的。
有事找暗卫,无事不打扰,这样拎得清的性格,真是太好玩了。
心里觉得好笑,不过嘴上还是拒绝,“先不用,现在我们还不知道除馑女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而且现在,贺玖都还没到涟漪镇,估计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什么消息。要是真的有什么紧急的情况,不等我们联系他们,他们也会派人来找我们的。”
“现在暂时还没什么事,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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