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夫人，请勿妄言，对神鸾像不敬，是会被神像惩罚的。”除饉女身后一个长相看上去就很严厉的僧女，严肃的指责着刚才说话的那位妇人。
“噢，噢，”刚才那人看了一眼除饉女，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神女，是我口不择言。”
苏倾城听到之后，转头看向最中间的那尊佛，第一眼看上去确实跟其他寺院里供奉的佛像没有什么差别，但是细看之下，才发下那尊佛的笑容是微弯，而不是佛像最常见的微抿。
而且，佛像的眉毛比正常的佛像眉毛要长一些，这是国师宫殿中供奉的玉清天尊才会出现的情况。
季孜默当然也看出来了，跟苏倾城对视一眼，“这下乌龙大了。”
苏倾城看向除馑女，果不其然，原本清冷的眼睛中现在去全是怒气，但是这怒气中似乎夹杂了一些别样的情绪，苏倾城不知道她的这种情绪针对的是什么？
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神鸾像的异常，连季孜缙也有些疑问的看着除馑女，据他所知，神像的建造过程中，除馑女可是全程盯着的。
在殿中的所有人看着神像议论纷纷，有人嗤笑，“耗十万黄金，没想到建造出来的是一个四不像啊。”
“非也，”一声浑厚的男声从殿门外传来，苏倾城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一个身穿道袍的道士，苏倾城看到他的道袍时，总觉得哪里好像很熟悉，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国师，”季孜缙一听到声音，便立刻上前迎了过去，语气中甚至带着些许谦卑，“您不是一直在闭关吗？”
“贫道本在闭关，一刻钟前，远远看到一道熟悉的华光，出现在这个方位，那是玉清天尊现身的光芒，贫道心中疑惑，便过来一看究竟。”国师一出现，所有人全部侧身，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国师，这么说，这尊佛像……”礼部尚书何春光有些战战兢兢，佛宝殿的一切可全部是他来负责的，这下笼子捅大了。
“大人不用忧虑，”国师对着那尊佛像，略微一拜，“玉清天尊本就不在意所谓面容，无为心法崇尚心不著于物，不著于死，本无相，无他相，亦无我相，不起分辨分别之心。因此，只要心中有道，无论何时何地看到何种神像都会从中看出玉清天尊的形象。”
“国师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看到的这尊神像，其实就是正常的神鸾像，只是因为我们心中有道，才会看着像是玉清天尊是这样吗？”
“施主顿悟。”
苏倾城听着国师的这些论调忍不住好笑，不知道除馑女现在是什么心情。
除馑女的反应却跟苏倾城想象中完全相反，从国师出现的时候，苏倾城的视线便一直看着除馑女。
不知为何，国师出现之后，除馑女反而平静了下来，原本有些怒气，在国师出现的那一刻也瞬间消散。
“季孜默，国师跟除馑女的来历，你知道吗？”
“调查过，除了被传得神乎其神的那些，剩下的一切都很正常，你想问什么？”季孜默看着苏倾城的视线一直在除馑女跟国师两个人的身上不停的转，便问道。
“没什么。”苏倾城转头看着神像，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国师出现的那一刻，除馑女像是松了一口气。
“国师果然高见，”除馑女走到季孜缙的面前，“皇上，本尊有个不情之请，请皇上答应。”
“神女但说无妨。”
“国师自来修行无为，相信也不会在意。我佛有三十二种相好，八十随形好，相由心生。面无相，与本教理念不同。因此，本尊想请皇上答应，这尊神鸾像，本尊赠与国师，把寺院的神鸾像置于此处，受众人供奉。”
除馑女话音一落，殿中一片轰动。
“这怎么行呢？把佛宝殿的神像供奉在国师的院子里，这不是乱来嘛。”
“就是，再说，这么大一尊佛，国师的国师殿里也放不下呀。”
季孜缙悄悄看了眼国师，有些为难的看着除馑女，“神女，这样会不会不妥？”
“何处不妥？”
“两教不是同一教派，混为一谈实属不妥。而且，国师殿堂里，已经供奉三清，这尊神像难以入内。”
“传闻玉清天尊在民间游历时，将自己分成三分，三个自己共同游历，彼此为伴。国师的殿堂中现在的玉清天尊只有一尊，再增加一尊也并无不妥不是吗？”
“但是，国师殿现在也放不下另外一尊佛了。”这时候只能何春光站出来说话，国师殿跟佛宝殿都是他负责的，现在出现了这么大的纰漏，背的先不说，如果因为这个挑起两端矛盾，那他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不如，在佛宝殿的外围扩建一层，然后在到宝典的另外一边加一块地方做道宝殿，这样，两教并立，这尊神像供奉何处便也无关紧要。”何春光身后的一人，给出一个建议。
“哎，这样好啊，两全其美。”何春光两眼放光，如果真能这样，他就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苏倾城听到那个馊主意，第一时间看向季孜默。
果然，季孜默听到之后脸色难看至极，“流辰，祈福大典结束之后，请两位大人去王府走一趟，问问他们平时请愿都请的是什么愿。”
“是！”
“王爷，你这……”何春光没想到这样就会被季孜默盯上，脸上一片慌乱。
苏倾城看着一个劲擦汗的何春光，忍不住好笑，他算是踢在季孜默的铁板上了。本来季孜默就因为佛宝殿的奢华，一直等着跟他算账。
他一点收敛都没有，反而还要扩建，可不是自寻死路吗。
不过这是苏倾城又看向国师跟除馑女两人，很好奇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扩建便不必了，”国师看着季孜缙，“道在心不在身，只要心中存道，国师殿的三清已是世上之最。”
苏倾城差点笑出声，将国师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我在我的殿堂里好歹还是一个正宫，你偏要让我当副的，你还问我愿不愿意，你以为我脑抽？
果然，自古以来，最会说话的人还是这些神鬼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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