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王妃的药好了。”
流辰悄声走近,小心翼翼地提醒。
季孜默缓缓转头,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给我吧。”
他的脸色,因日夜照顾苏倾城,而显得气色不足,煞是难看。
流辰候在一边,亲眼看着季孜默一勺一勺吹凉喂进苏倾城的嘴里。许是昏着的缘故,汤药喂到嘴里,它自己又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季孜默好不容易将药喂完,又赶紧拿着帕子给她擦嘴,还不时地用手试探她的额头。
流辰端走药碗,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担忧地看着季孜默,道:“王爷,属下看你脸色不太好。要不,王妃还是让她的奴婢守着。”
季孜默并未回头,紧盯着床上那个沉睡的容颜,沉声道,“本王想亲自等她苏醒。”
“可是,您的身子......”
“好了,退下。”
流辰还想再劝,被季孜默无情打断。
他只好默默退了出去。
凤鸾和雪盏一见他出来,连忙迎了上去。
“怎么样,怎么样。”
凤鸾率先开口询问。
流辰一副低落道:“药是喝了,但王爷的身子很让人担心。”
雪盏和凤鸾相视一眼,紧蹙眉头。
她家小姐已经病倒,可不能再让王爷熬病了。
隔天,苏辙下朝直接来了摄政王府。
彼时,季孜默正歪在轮椅上小憩。
凤鸾小心翼翼地从外面进来,但轻微的脚步还是惊动了季孜默。
“何事。”
人一靠近,季孜默便低声问出。
凤鸾看了床上一眼,垂着头,道:“回王爷话,丞相来府探望王妃。”
季孜默动也未动,直接应声:“知道了。”
凤鸾刚要撤退,就听到他说:“你在这里守着,本王去见丞相。”
“是。”
这是自从苏倾城大病以来,季孜默首次出寝房。
他的双目满是血丝,俊美的脸庞上,苍白清瘦。
季孜默一进正厅,苏辙便吓了一跳。
满朝文武都知道摄政王妃大病,摄政王衣不解带地照顾,从而缺了早朝。
如今这一见,他算是什么都明白了。
婢女奉了茶水,苏辙来不及喝上一口,便朝季孜默问:“城儿的病......”
“长期劳累所致的高烧。这几日,一直在服太医开的药,相信很快就会苏醒。”
苏辙本来就担心,听到他的话,更加不安起来。
“城儿她娘走的早,这丫头小时候跟我最亲。现在嫁进了王府,老夫一听说她生了大病,整宿难以入眠。”
“丞相大人不必牵挂,有本王在,定会护她平安。”
“有劳王爷爱护小女,请受老夫一拜!”
“岳父大人何须多礼。”
他这郑重一拜,季孜默当即俯身去扶。
就在两人寒暄之际,凤鸾匆匆跑来禀告:“王爷,王妃醒了。”
两人同时转向凤鸾,来不及想别的,二人都往后院奔去。
此时,苏倾城正憔悴地倚着床头,一口一口地由雪盏喂汤药。
苏辙也顾不得征求季孜默的意见,直接奔进了苏倾城的寝房。
“城儿。”
苏倾城听到苏辙的声音,先开始还以为是高烧后遗症导致的误听。直到看到他焦急地奔进来,整个人突然来了精神。
“爹爹。”
“快躺好,快躺好。”
苏辙见她要下床,赶忙制止,并随手接走了喝到一半的药碗。
这时,季孜默也有凤鸾推着进了寝房,看到这一幕,内心有着不小的触动。
“王爷......”
苏倾城越过苏辙看向进来的季孜默,欲言又止。
“王妃,前两天红莲姑娘过来探望,奴婢说您高烧还昏着,就打发了她。”
凤鸾忽然走过来,打破了暂时的僵局。
“我昏睡了几日?”
“好......”
“没有多久。既然,人已经醒来,那便证明病已是好了大半。”
季孜默打断凤鸾的话,看了一眼苏辙,继续道:“既然丞相来探望,你们父女就好好说说话。”
话落,未等苏倾城再说话,他已经控制着轮椅出了寝房。
“爹爹的身体,近来可好。”
苏倾城视线收回,定在苏辙这里。
苏辙喂她喝下最后一口汤药,将空碗交给雪盏,溺笑道:“吃了你配的药,爹的心疾再没有患过。”
“那就好。”
苏倾城看着眼前这个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苏辙,有一瞬间,想大哭一通。心里早已不知,感谢了多少次那个死去的苏倾城。
“女儿不能常伺身边,爹爹一定要保重身体。”
“为了我的城儿,爹也得多活几年。”
苏辙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感慨。
苏倾城鼻头一酸,眼眶瞬间湿润。
若不是他突然要走,她恐怕就要忍不住在他面前落泪了。
凤鸾送走苏辙,返回来时,苏倾城已经扶着床站在了地上。
“小姐,你这病还没好透,怎的就下了床。”
“躺的太久,我背疼。”
“奴婢扶你,去那边坐会儿。”
凤鸾拿了鞋子,给她穿上,将人扶到桌边坐着。
雪盏端了一点开胃小点心进来,苏倾城懒懒地扫了一眼,摇摇头。
“没胃口,端走吧。”
“徐掌厨说,这个正适合大病初愈的人吃。可以助消化,还能开胃。”
苏倾城看了一眼雪盏,忙凑近了些,微微蹙眉。
这不白萝卜么,还是腌制的!
一股子冲鼻子的味道,扑面而来。苏倾城忙抬手抵制,“管它是什么,我吃不下。”
雪盏无奈,刚端进来,就又端了出去。
凤鸾拿着一件衣服给苏倾城披上,一边说:“小姐,在你回府的第二日,羲和郡主来了。”
“她来做什么?”
“说是听说王妃生病,前来探望。她还带了不少礼物,但是,没进门就被王爷派人打发了。”
“那她岂不是很生气?”
以季允姝那娇贵性子,没有大闹王府,一大部分原因可能在季孜默。想到那次在街上碰到,那丫头见到季孜默的神情,苏倾城忍不住想笑。
果然,再跋扈刁蛮的人,也有被吃的死死的时候。
“她不敢。之前,她好像没打算走,非赖在王府。后来,还是王爷亲自出来赶人,她才不情愿地离去。”
苏倾城不禁勾唇。
这个羲和郡主,真是让人搞不清什么脑回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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