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昭明跟顾德兴很是无奈，看着一脸兴奋的徐老爷子，两人是几度欲言又止……不过是去晏家吃了一次饭，爷爷有必要兴奋得上香昭告祖宗吗？
徐老爷子是什么人？看他们两人的脸色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指着他们道：“你们别觉得老夫没出息，去晏家吃个饭就兴奋得发疯，那是你们年纪小不懂事，不知道这世家豪族到底有多厉害。”
那世家豪族能养影子卫，他们普通富户能养得出那等神出鬼没的东西吗？有几十个护院就是乡中一霸了。
徐老爷子没有跟他们扯太多，只压低声音对他们说了一句：“世家豪族跟富户、普通官家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们曾经是主江山的隐形皇帝。”
徐老爷子活得久了，见识多，听得多，也是听过世家豪族的一些事情的，在前朝、周朝、甚至是更往前的朝代，真正当家的都不是皇族，而是把持着江山的世家豪族同盟。
虽说前朝废除了举荐制，改成开科取士，削弱了世家豪族把持朝政的能力，大楚景武帝也找了各种缘由，杀了一大批世家豪族，可传承了几百上千年、积累了几百上千年财富的世家豪族们，依然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是他们这些普通富户需要巴结仰视的对象。
徐昭明听到这话，急忙捂住徐老爷子的嘴巴：“爷爷您不要命了，这等话也是能说出来的？要是被两边的人知道，咱家就死定了！”
徐老爷子拍掉徐昭明的手，道：“老夫还能不知道？这话也只是跟你们私底下说说。”
徐昭明：“就算是私底下也不能说，万一被人听去，咱们就麻烦了。”
顾德兴也点着头道：“徐爷爷，您对我们的好我们明白，不过大哥说的对，这样的事儿，咱们在私底下也不要说。”
顾德兴说完，还有些害怕，朝着徐老爷子作揖赔礼。
徐老爷子一把扶起他，道：“咱们是一家人，你能对我说这样的话，我很高兴。”
兴哥儿这个孩子怎么说呢，性格脾气有点毛病，不比顾锦安通透大方，有时候会把话埋在心里。一个月前，顾德兴肯定不会对他说这样的话，如今是觉得自己把他当亲孙子看待了，这才大胆对他说这话。
徐老爷子很高兴。
顾德兴听罢，先前的害怕没了，对着徐老爷子笑了起来。
徐老爷子最后道：“咱们的家世本就比不上晏家，所以巴结晏家是很需要的，不要觉得丢脸，晏家既然能接受咱们的巴结，那就没有看不起咱们的意思，晏家也是想为晏小五找几个帮手。”
徐老爷子当真是人老成精，他看得透彻，也会打蛇随杆上，是教着徐昭明跟顾德兴怎么跟晏小五相处：“那是个贵公子，又比较腼腆，你们身份低于他，那就不用抻着，跟他相处的时候，多主动一些会更好，就跟姚家小子那样，放开了就成。”
顾德兴跟徐昭明听后，点点头：‘嗯，爷爷的教诲我们记住了。’
徐老爷子见他们听进去了，又教了他们一些人情往来的事儿，足足说到深夜。
戚康明还没睡，是趁着夜深人静去找了顾锦安，担心的道：“曹举人的事儿虽然解决了，可流言蜚语能杀人，等明天的时候，不知道城里又会传出什么话来？我们是不是该提前做点什么？”
顾锦安正在等小隋，要是以前，他不会在等小隋的时候见戚康明，但这回却是见了，闻言笑道：“明表哥不用担心，对于流言的事儿，我们已经做了安排。”
“我们？”戚康明皱眉问道。
顾锦安道：“嗯，正是我们。其实欧阳先生、师父、三郎跟小鱼都猜到了我来临河府考院试，一旦考上院案首，老顾家的事儿定会被人再次提起，是一早就做了安排。”
所以说，欧阳先生会出手帮忙，不是意外，而是履行对尚秀才的承诺。
戚康明问道：“这么说，明天城里就算有流言，也是对咱们有利的？”
“嗯。”顾锦安点头：“小隋已经去安排了，他很快就会过来。”
“小隋？”戚康明心下一喜，压抑着激动道：“你愿意让我见他？”
戚康明一直都知道，顾锦安他们手底下除了冯进、邱琅这批人以外，还养着一批更厉害的人，很多不好出面的事儿，都是那些人去做的。
不过他们一直没有告诉他那些人是谁，他也没有问，没想到安哥儿这次竟然会让他见那些人。
“这算是彻底接受我了？”戚康明问道。
顾锦安摇头：“你是我们的表哥，咱们血脉相连，是最亲近的人，先前没把这些人介绍给你，是因为那是三郎的人，小鱼跟三郎那时候还没正式定亲，他的人，我们不好过多差遣。”
如今三郎跟小鱼已经定亲，且人是三郎送到他们面前来的，他们可以随意一点。
再有一个就是：“明表哥已经考上秀才，将来要是入仕，手底下得有一批自己的人，得开始接触一些这样的人物了。”
戚康明是姑姑的儿子，且为人聪明通透，将来入仕，他们会成为彼此的好帮手，因此对于戚康明，顾锦安乐得多花一些时间，让他知道他们更多的底细。
戚康明笑了：“安哥儿，多谢你们，又让你们费心了。”
这年头想要做官，手底下就得有自己的人手。说真的，仅凭他一人之力，是不可能训练得出堪比大家族的人手来的，但安哥儿他们却做到了，还愿意把人手分给他用。
顾锦安笑了，说了一句：“我们是一家人。”
除了利益以外，血脉是最牢固的关系。
戚康明听罢，笑了起来，顿了顿，又问起顾老爷子：“如今大家都知道他身在哪里，要是有不怀好意的人去大松山说动他来害咱们，那该怎么办？”
戚康明想到顾老爷子几十年来做下的种种，当真是恨不得杀了他。可他不能，这个档口，顾老爷子必须活着。
顾锦安也很恶心顾老爷子，不过：“明表哥不用担心，他如今已经是谢尘，是清修之人了，一个清修之人要是再入俗世害人，最终被唾弃的只会是他。且有游师父看着他，又有欧阳先生今天的文章，老顾家的事儿，算是彻底结束了，以后不会再有人拿这事儿来作筏子。”
不然就是不给欧阳家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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