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京都另一头，素察府。
这里地处边郊，毗邻天津，正处于两市之间的尴尬地带，爹不疼娘不亲。
是以……这同样是个三不管的地带。
由于要横跨京都，所以方纳尔赶至此地的时候，夕阳已落，夜幕初升。
车厢里，方纳尔埋头抽着烟，忽又看了一眼面前擦拭着漆黑枪身的东方帅，“话说，技术含量差了这么多，你也会用这个时代的枪吗？”
东方帅这边抬头一愣，旋即笑了，“只要是枪，其实都是‘扣扳机打目标’这个过程而已，其中的差别可能也就是威力、弹道、精准度之类的小细节，开个几枪试试，基本上都能掌握了。”
说着，他细细拂过手中枪械的枪身，仿若爱抚一般轻柔，“电磁能武器，自从知道有这个概念之后，就一直想着会不会有手持款的，现在……终于能让我过把瘾了。”
“威力很大吗？”方纳尔撇了撇嘴。
他听说这种“高斯狙击步枪”里面射出来的子弹，都只有针一样粗细，这能打死谁啊？给人搞针灸吗？
口径才是正义啊！
东方帅大抵也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便只好无奈地科普起来：“知道巴雷特M82A1吗？”
方纳尔点点头，“就几百RMB一把的那个嘛。”
“那是游戏里面的价格吧……”一边三位武行心中不禁齐齐吐槽。
东方帅又是一笑，继续道：“这种枪械，起初是反器材武器，后又经过威力削减，造出了对人版本。”
“但无论是哪一种，冠以‘巴雷特’之名的狙击步枪，都是枪械中的大杀器。”
方纳尔咧嘴翘起了香烟，打趣道：“擦中即死，打中断肢？”
“那太夸张了。”东方帅肩头往下一沉，语气亦是愈加无奈，“.50口径的子弹的杀伤力的确非常巨大，但远没有人们口口相传的那么可怕。”
“可若是真的打中了人……”说着，他微微一顿，“的确是不存在活下去的可能，运气好的话，也是有断肢效果的。”
“这几位应该比较清楚。”他又指向武行三人组，“电影和现实的差别，往往比想象的还要大。”
“嗯嗯……”均仲丁连连点头，“很多夸张的效果，都是电脑特效做出来的。”
“要说对枪械威力描写比较贴近现实的作品，我印象里只有一个《第一滴血4》”
方纳尔回想了一下，自己的确也看过这部电影，于是问题再次涌上心头，便开口道：“可里面不就有打碎人体的镜头吗？”
“那是车载机枪。”东方帅沉眉道：“那东西……叫‘炮’可能要合适一些。”
于是乎，他又徐徐将车载机枪和狙击步枪的区别科普了一遍，不厌其烦地倾诉着自己对于枪械的理解。
方纳尔这边也没怎么打岔，一个是因为无聊没事做，一个是因为枪械这种东西乃大部分男人的浪漫，所以也就不小心听得入迷了些。
两人聊完枪的事情后，方纳尔又看向了武行三人组，“你们做武行的，是不是都有几手功夫？”
陆任甲点点头，“我学洪拳的。”
“形意。”肖冰乙亦接口。
均仲丁则是挠了挠头，露出一个谦逊的笑容，“八极传人。”
“可以嘛……”方纳尔又聊到了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上，便向几人竖起了大拇指，“都是高手啊。”
几人顿感折煞，忙抬手齐道：“不敢不敢！”
“有学几门兵器吗？”方纳尔也不在意，又问道。
这下，几人倒是摇头了。
陆任甲无奈一叹，“我对唐横刀很是喜爱，但这玩意儿属于管制刀具，不开锋又不叫刀刃，就只学了些皮毛。”
肖冰乙的性子好像是三人中最为淡漠的一个，于是也只是说了短短一句：“忙着拍戏养活自己，八卦棍荒废了。”
这最后一位均仲丁的性子，就有些自来熟的样子，他侃侃而谈道：“我家里还算有钱，各种兵械从小就有接触，玩儿得也还算行。”
于是方纳尔疑惑了：“那你出来跑龙套是图啥啊？”
三人听了互相对视，旋即又齐齐正色起来，“梦想。”
“嗤~”方纳尔不禁低头嗤鼻，又忍不住笑出了声：“嘿嘿啊哈哈哈……”
武行三人脸色有些挂不住，便又听得这货道：“这小鲜肉横行的时代，你们这些靠手艺实力的人……只怕已经饿死大半了吧？”
这话一说，三人更是心燥难耐，一个个红起了脸。
流量为王的时代里，他们这身功夫，只是空余其痕罢了。
时代，真的已经变了吗？
他们不知道，抑或者说……不愿去相信。
漆黑无芒的道路上，总要有人砥砺前行，不是他们，也会有另一批人。
走上这条路，并没有后不后悔，只有愿不愿意。
也许，哪天就会有一道微光浮现，就像是被撕裂的桎梏一般……愈加耀眼。
方纳尔这货的情商本就拉胯，见几人不说话了，便也没再搭茬，口里也不见说出什么安慰鼓励的话来。
他心里也清楚，这帮人只是执念作祟。
要么，是他们想通了，就此舍去前半生所执拗的东西。
要么，有强者引路而行，越走越远。
于是乎，摇晃的车厢里再次陷入一阵沉默，直到车厢一侧的机械门平开，众人才将目光投了过去。
冷夜穿着一身漆黑华美的国风礼服，双手抱胸淡淡一笑，“我们到了。”
说话间，轻微摇晃的车厢微微一顿，隐有嘈杂之声在外响起。
“这边就是‘百鬼’的地盘？”方纳尔撑膝起身，走到车头位置，通过车窗往外打量了一下。
朝外望去，是舞厅一般的射灯杂乱舞动，足以晃瞎人眼的霓虹狂乱闪烁，看上去像是灯光师磕了药一般。
“没错。”冷夜轻轻点头，又不顾旁人目光，将自己火热的身子贴在了方纳尔的身侧。
她昂首而起，呵气如兰，“这个‘斗兽场’，就是他们其中一个据点。”
“斗兽？”方纳尔眉头一皱，“都这个时代了，还能斗什么兽？”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冷夜嘴唇轻勾，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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