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大娘一把握住鹿云的手，用洪亮的声音夸奖道：“鹿家闺女儿果然德才兼备啊！”
顺便在鹿云的手背儿上轻轻地捏了捏，那意思是说以后又了新册子可不能藏着掖着，给大娘们看，大娘们罩着你！
硬通货！天呐！鹿婶儿果然是有经验的！
鹿云呲着一对大红门牙被宫人大娘携着手送到了安全区。
有新的宫人走了进来同宫人大娘们完成交接仪式，下一环节是体检，这一轮不合格的妹子大概可以领上一顿盒饭并一两银子，无需参观荷花池就可以直接回家去了。作为群演，这样的待遇是相当丰厚的。
鹿云被领进小隔间，被一群爪子飞快拔掉了衣服，往床上一推，翻来覆去地摸摸悄悄看看捏捏。
鹿云有点不好意思，她两天没洗澡，兴许连吃几天腌萝卜索性全身上下除了点萝卜味整体还算清新。
轻纱罩面的宫人互相对视默默不言，把鹿云唬了一跳。
不合格您也言语一声，咱想得开，一两银子省着花能用好久呢！鹿云一翻身坐起来，光溜溜地抱着双腿，很有技巧地摆了一个私房照的几极佳pose。
面纱宫人皱了皱眉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伤害，领头地比了几个手势，一名宫人飞奔出去。
鹿云冷得直发抖，她可怜兮兮地对着冷冰冰的屋子冷冰冰的人，生怕人家对她施展冷暴力让她直接冻死在这里。
宫人撒脚如飞端着一盆子水又冲了回来。
鹿云不明所以懵懂地看着大家，一名宫人走上前来，一把拽起鹿云，没得鹿云反应过来就把她的脸按进了水盆里。
生物电在鹿云的头皮里行使了高电位差，这一下子真是欲仙欲死。鹿云在心底嚎叫着：未经过训练不能轻易尝试冬泳啊！有点常识啊姐姐们！呜噜噜地在水里吹出一串泡泡。
头发被人向后拉起，接着不知名的香膏糊了上来，一层又一层，鹿云默数着层数，她记得早先看过的公案小说，浸湿的草纸猛在脸上大约十层就会让一个人完蛋，这，这香膏的透气性比起草纸何如啊！何如！
大约到了第七层，噗通一声鹿云又被按进了水里。
鹿云的内心是绝望的，她是怀着一个赚钱的心进宫的，不是怀着体验水刑的心！咱是来选美人的，不是来选间谍的，干啥呀这是！
宫人们机械地动作着，显然宫中高度重复的生活让她们的共情感已经变得很差，当被折腾瘫软的鹿云重新回到水面以上，一把粗糙的巾子蒙了上来，一把抹过。终于让高防水面壳下的鹿云显出了原形。
宫人们对视一眼，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一面崭亮崭亮的铜镜被抬到鹿云面前，湿淋淋的头发，红扑扑的脸蛋，啥都没穿的身体，总之看上去有种被难圣女的美感。
鹿云吸着鼻子，咧了咧嘴天生丽质就是经折腾！感谢鹿叔鹿婶赐予的好皮囊……
看样子体检是过关了，鹿云哆嗦着想要把衣服穿上，往床上一摸不见了呀！她最贵的一套衣服啊！被当垃圾销毁了么？！
宫人们抱着繁复的白色套装走了进来，在鹿云面前整齐的一屈膝。
鹿云怨念得很，白色不经脏在古代穿白色最讨厌了，而且这么冷的天，穿这么素净干啥！看着不冷么！
到这地界了，哪还由得着鹿云又态度，一群爪子围着鹿云一通挥舞，被打扮得冰雪可爱的鹿云被大伙从小房间里推了出去。
抱着一本春日王宫故事集的鹿云跟众家卸妆完毕统一着装的美人儿候选者妹子们站到一处，没了面壳护体，最有德行的特征只能依靠心灵慧眼来发掘了，当然或者可以手持名册大叫一声：鹿云。
折腾到现在，已经临近黄昏了，通过检测的妹子中饿晕了几个，晕倒的当然被拖走了，留下的抗饿基因良好的妹子们随着宫人的引领，进入了豪华饭堂。
食材是极好的，分量是极小的，鹿云因着饿过了劲，手脚都是软的，端不起太重的分量，所以吃相竟是前所未有的好。
期间宫人们来回溜达，坐姿不好的扔出去，吃饭吧唧嘴的扔出去，吃相凶狠地扔出去，只盯着一道菜没玩没了吃的扔出去……随着身边妹子不断减员，鹿云很疑心自己一不小心参加了大逃杀游戏。
用餐完毕，这支减员迅速的队伍又转手交到另一波宫人手上。
天已经大黑下来，宫人们挑着灯笼，曲里拐弯的走着，有人说：女性的方向感不如男性。从此处看来该结论并不可信，慢慢腾腾地半小时路程中，在没有理想照明的情况下，宫人引着美人候选者们准确地到达地点，整个过程并没有正面进过任何一处皇室男性成员的住所。而由男性所著的各种宫闱小说野史杂记中，男子确是时常迷路的。
鹿云跟其他九位妹子被安排在同一间房里，没等往里走，鹿云的手就被人拖住了。
不由分说就往黑旮旯地拽，一天惊诧太多次到了真该害怕的时刻鹿云已经麻了。瞧着那人比自己矮很多，鹿云瞄着影子提示下那人的膝盖位置，把欲绷未绷的警戒线扔到了一边。
光杆矮花墙下，鹿云和那人站定，借着北斗七星的光芒，原来是宫人大娘投桃报李来了。
万能的大袖子往上一卷，宫人大娘从里头摸出个油纸包，鹿云闻着到味儿，肚子应声咕噜了一声。四只肉丸子下肚，她觉得明天又可以重新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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