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地方,欧阳公子长身直立,欧阳堂兄和欧阳堂弟跟在他身后排列出队形。
主事大叔拿出祭祖时的威严,用浑厚庄严地浦南雅音介绍不远千里来到都城的伟大的族长大人,及其欧阳世家两位重要的优秀的人中俊杰-欧阳堂哥和欧阳堂弟。主事大叔的美文快速写作的水平是相当高的,也许是以为浦南雅音与官话不太兼容才耽误了他搏功名的路,不过人各有志,他的理想是在都城好好生活,顺带和从浦南来都城打拼的老乡一起好好生活。
主事大叔高度赞美信任族长的美德,那是如同高山上最纯净的雪,是十五日最明净的月,高洁的连颗痦子都不长的。为啥把欧阳公子往圣人上捧?被人捧太高,捧上去的人是不好意思往下出溜的。捧成圣人就要遵循圣人的美德,一些俗人才用的欲望就不好意思直白地往外亮了。
结束讲话,主事大叔把位置让给欧阳公子,他退到后面同账房大叔对视一眼后搓了搓手,大概可以省下一笔招花魁娘子的钱啦。
欧阳公子整理衣冠,像在欧阳世家的每一次典礼一样,欧阳公子先做了一套优美的韵律操来礼敬天地。
底下的一众浦南儿郎面面相觑,犹豫着举起巴掌想要热烈鼓掌,一抬头就被主事大叔凶狠的眼神按下去了。主事大叔在后面悄悄做了个手势:来清气上升,浊气下沉,那出祭祖扫墓的庄严肃穆来……
众人接到指示,赶紧目光低垂,顺便在宽大的衣袍里垮下肩膀,塌下腰,利用一切可能放松身体。
欧阳公子收势站定,往下一望,当即从丹田里生出一股怒火,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即为威严的低喝,场上昏昏欲睡地人吓得一摘歪。欧阳公子暗暗一笑,扯开喉咙,用最新最纯正的浦南雅音给这群礼法涣散的浦南子弟训诫人生。
昏睡是凭着一声呼喝解决不了的,欧阳公子也是坏心眼,每瞧着有人垂着头摇摇摆摆,他就加强抑扬顿挫的力度。那人便被吓得一愣怔,惶惶然地往前望,欧阳公子觉得有点开心。
真是一场受罪的训话,浦南后生们在一惊一乍中身心俱疲,眼圈都微微泛青了,终于等到发言结束,大家本能反射地鼓起掌来。
从没接受过热烈掌声的欧阳公子一时愣住了。
瞧着不对劲儿,主事大叔在后头赶紧作了一个手势。
有人反应地快,高声喊道:“多谢族长训诫!”
后知后觉地人,连忙跟着喊起来,呼喊声此起彼伏,只是有人用了都中官话,有人用了浦南雅音,还有人用了官话和浦南雅音的混合版。
欧阳公子的脸终于绿了起来,他释放出强力的压迫感,朝着主事大叔和他身边的一群吃饱了不干正经事的叔叔大爷们释放出去,没等他们给个回音,欧阳公子一拽袍袖走了。
欧阳堂哥临时从队形中脱离出来,他走到主事大叔面前用次一级的浦南雅音说道:“族长对你们很失望。”
主事大叔和一众管事叔叔大爷们傻眼了,族长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他们没动地方,等欧阳三兄弟走没影儿了,不知是谁先发出了一声冷笑,朝下面站成桩子的浦南子弟挥挥手道:“大家伙辛苦了,先散了散了,好好歇歇,随时待命啊。”
底下稀里哗啦地一通含混的回答,大家伙活动着腰腿呼啦啦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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