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伊铭走过来，说：“陈将军，因有事耽搁，来晚了，还望见谅！”
马佛念抢话说：“罗将军，我怎么看，刚才过去的轿子，旁边好像是湘东王府的丫鬟红娘。”
罗伊铭脸一红“哦”一声，说：“罗某一早到公主府去了，来的时候正碰上湘东王妃，问我去哪，我说去鼓楼。王妃感兴趣，想来看看北伐的兵勇，便跟着一块过来了。”
“罗将军还认得湘东王妃？”马佛念问。
罗伊铭说：“不瞒马将军，前些日子在公主府，公主邀了各王妃、夫人聚会，偶尔遍认识了。”
“马某听说了。”马佛念说：“听说一干人跟着公主在学什么舞蹈。”
“罗将军”，陈庆之打断了马佛念的话，说：“你看，这些兵勇威武否？”
罗伊铭顺陈庆之手指之处看去，果见两千士卒个个精神百倍，不见半点新兵的样子。看来，陈庆之果然善于用兵、练兵。
“果然威武。”罗伊铭说：“这些兵勇，不过才招来几日，看上去却都似乎已入行伍多年。陈将军用兵之名，名不虚传！”
“罗将军过誉了。”
“罗某绝非恭维之言。”罗伊铭说：“正想请教呢，陈将军究竟习何兵法，如此用兵如神。”
陈庆之哈哈大笑，说：“用兵如神确是不敢当。但要说练兵，其实倒也没有什么技巧。只有一个字而已。”
罗伊铭“哦”了一声。
陈庆之说：“一个‘严’字。带兵打仗，最主要的是军令如山、令出法随，然后做出表率，对于守令者奖，有违令者责罚。奖惩并用，恩威并施。如此，将士才能一心，故战必胜、攻必克。”
“陈将军说的好。”罗伊铭赞叹了说：“陈将军这么说，我忽然想起了孙武练兵来。”
马佛念说：“罗将军是说孙武向吴王练兵吗？”
罗伊铭说：“正是。”
看官应该知道这个故事。不妨此处重复一遍。有一天，吴王对孙子说：“孙子呀，都说你的军事理论很强，我想知道你能不能带兵打仗？”孙子回答道：“你给我兵，我就能带。你给我一支军队，我一定能把它训练成非常优秀的军队。”“无论什么人，你都能把他们训练成一支军队吗？”吴王又问，孙子说：“没问题。”于是，吴王指着自己的宫女说：“你能把我这群宫女训练成军队吗？”孙子说：“你只要给我权力，我就能把这些宫女全部训练成军人。”“好，我给你权力，限时三个时辰”，吴王说。然后，孙子和吴王的宫女们都站在了训练场上。这些宫女从来没受过军事训练，只是觉得这件事很有趣，大家你推我搡闹作一团。吴王看着这情景，也觉得新鲜好玩，就把他最宠爱的两个妃子也叫了过来，并让她们担任两队宫女的队长。孙子开始练兵，他大声说道：“大家停止喧哗，马上列队站好，左边一队右边一队。”但是没人听他的话，宫女和妃子还是在原地嬉笑打闹。孙子也不着急，他大声说：“这是我第一次说，大家没听明白，这是我的问题。现在我第二次要求你们列队。”这些“女兵”依然没什么反应，玩笑依旧。这时孙子又说话了：“我第一次讲话大家没听明白，那是我的错；第二次没听明白，可能还是我的错。下面我开始说第三遍——大家列队，左队站左边，右队站右边。”第三次说话结束了，还是没人按照口令行事。孙子沉下脸来严肃地说：“第一次大家没听明白，是我的错误；第二次大家也没听明白，还是我的错；但是，第三次没听明白就是你们的问题。来人，把那两个队长带到一边去，立刻斩首。”马上有士兵上来把那两个妃子抓了起来。这时，吴王赶紧对孙子说：“不能这样！我只是说着玩的，千万别动真的。”孙子说：“你是不是给我权力了？现在军权在我手中，立刻斩首。”士兵咔咔两刀把两个妃子砍了。见到这种阵势，众宫女马上肃然而立，所以，没用三个时辰，两个队列就成形了，说让往东就往东，说让往西就往西。哪怕西面是条河，只要不说听，既要继续前行。
陈庆之自然知道罗伊铭拿他比孙武，忙说道：“罗将军如此相比，陈某确实愧不敢当。”
罗伊铭叹口气，说：“只是如今，才招得不过两千兵勇。这北伐……”
陈庆之打断了说：“先不说北伐。我正有一事要找罗将军呢。”
罗伊铭“哦”一声。
陈庆之说：“昨日我进宫去，陛下已经同意派羊鸦仁带三万精兵去支援羊侃……”
“如此，则太好了。”罗伊铭说。
“不过，北伐之前，我还需要先去一下苏中。”陈庆之说。
罗伊铭问：“为何去苏中？”
陈庆之说：“昨日苏中来报，说近日从海上来了一群倭寇，约一万余人，陈说是说国内发生战乱，逃难到了苏中华亭县（今上海市），欲借一处暂时栖身。华亭县令便把他们放进城来，谁知这群人住下就不走了，再接着就杀人放火，竟把县城占了。苏中刺史奏报朝廷……”
倭寇？小日本？罗伊铭怒火一下子就上来了，妈的，一群流寇，也敢来撒野。
陈庆之说：“因此，陛下便派了湘东王去剿抚，并让我辅助湘东王。”
陈庆之“哦”一声说：“湘东王去能干什么？”
马佛念说：“罗将军怎么连也不懂了，还不是为了给湘东王积累军功，以后也好独当一面。”
“马将军说的是。”罗伊铭说完就明白过来了，说：“只是，区区一万倭寇，陈将军去却是大材小用了。”
陈庆之一笑，说：“我已跟陛下禀报，此次围剿，并不就近征调州郡的兵马。正打算带着这两千新招募之兵勇前去。”
“就这两千人？”罗伊铭到底有点惊讶。
“是！”陈庆之说。
“是不是有点太冒险？”罗伊铭说。
“所以，我才想问罗将军，此次东征，罗将军可否协助我一同前去。罗将军若肯去，我这又多了几分胜算！”陈庆之说。
“难不成，陈将军此前竟没打算带着我去？”罗伊铭说。
“罗将军不受梁封。若罗将军不去，我又岂敢勉强。”陈庆之笑了说。
罗伊铭也笑起来，说：“若不带我去，难不成留我在这给你登记招兵不成。”
“登记招兵又我就可以了。”牛奔说：“这点事哪能劳驾罗将军。”
陈庆之哈哈大笑起来，说：“刚才还说陈将军练兵有似孙武。而孙武向吴王练兵就是在苏中，没成想这么快我们也到到吴中去了。”
罗伊铭和马佛念也笑。
笑过之后，罗伊铭问：“何时发兵？”
陈庆之说：“明天一早就走。”
下一章《倭奴流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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