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澈望着鱼恒如同行尸走肉般的背影，忍不住眼泪哗哗的往下流。鱼恒跳上小狐狸的背，将楚夜扔到白初上身边，随后坐下来给程子修疗伤。
白初上看到受伤的楚夜，气得打了楚夜一拳，“你就个畜生！”
“畜生？呵，”楚夜被打得头歪向一边，吐口血再次疯狂的笑了出来，“哈哈哈是啊，我是畜生，不用你告诉我，我清楚的很呢。从小到大他们都这么说我，我就是个畜生，我杀了叔婶一家，我屠了蜀山满门哈哈哈。”
“可是他们该死！他们也是畜生！你们也该死！”楚夜不甘心的瞪着白初上，“那个臭婆娘杀了我弟弟，道貌岸然的掌门欺辱我，师兄弟们诬陷我偷东西，真他妈笑话，我一个瘸子偷东西，我就在饭里给他们下毒，偷了掌门刚炼出来的丹药入魔了，我本以为我苦尽甘来了，你们还阻止我和喜欢的女人在一起，令她病死！我就那么看着她死在我面前，我什么也做不了。可我呢？我又做错了什么呢？”
楚夜的最后一句话低低的，似乎在问别人，也似乎在问自己。
“都是命运弄人。”上官楠忍不住叹口气。
“是啊，命运弄人，我想改变命运有什么错！”楚夜大吼着泪水从眼角滚落，憎恶般得盯着鱼恒，“凭什么他鱼彦殊就是云，而我楚夜连烂泥都不如！”
“我是云？”鱼恒放开受伤的程子修来到楚夜身边，红彤彤的眼睛看着楚夜，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一手揪住楚夜被血染湿的衣领，歪着头瞧向躺在小狐狸背上面容安静的楼衍，痛苦的眨眨眼，“我命好？我命好就不会一次又一次和他分开！我命好就不会死那么惨，我命好就不会是妖王，不会为了给天下人一个什么狗屁交代就忍得快要吐血了而留你一条命！”
楚夜愣愣的，张了张口又闭上了，沉默了半晌，摇了摇头说:“可你还是比我幸运，不仅是你，所有人都比我幸运！”
“没有的，”鱼恒拇指抹去眼角流下的一滴泪，“没有谁的人生是顺风顺水一辈子的。”
他缓缓松开攥着楚夜的衣领，沉默着抱起楼衍，伸手替楼衍拂掉落在头顶的雪花，轻声道:“其实我宁可什么都不要，不要妖王，不要天泉，平平淡淡有他陪我就好。可好像，他是我生命中最奢侈的，连强求都求不来。”
楚夜没再说话，默默将头撇向一边。
白初上看着小妖王落寞的神情，愧疚得低下头，难受得红了眼眶，“我真是个废物，明明是春之仙可以复活万物，可我却复活不了师兄！”
鱼恒专心注视着楼衍，已然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
白初上抹了两把眼泪，他不明白为什么复活不了师兄，方才他试了那么多次，师兄的身体依旧冷冰冰的。
离开魔军营后他们在魔将军府邸找到了酉卒，酉卒浑身是伤躺在地上，在他身边还躺着一位昏迷不醒的南宫落和鬼将军。地面上沙土飞扬，坑坑洼洼，想必也是一场恶战。
白初上见到受伤的酉卒后，当即心里一紧，也顾不得身上的伤从小狐狸背上跳下来跑到酉卒身边紧张地推他，“酉卒你还好么？”
酉卒缓缓睁开疲惫的双眼，轻声道:“有点累，这回要麻烦你照顾我了。”
白初上松了口气把人扶起来，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你总照顾我，这次终于有让我回报的机会了。”
鱼恒用力搂着楼衍怎么捂也不温暖的身体，望着下面互相搀扶的二仙，这场面刺得他心口痛，痛得他大气也不敢喘。
随后小狐狸载着众位伤员离开魔界，鱼恒望着天边挂着的圆月，知道一切都结束了。他轻轻抚摸着楼衍柔软的发，内心彷徨又空虚。
胸口好像空掉了一块儿，似乎任何东西都无法填满了。
……
当陆平生再次睁开眼时，视线里是雪白的墙壁，他转了转头，眼前是趴在自己身边睡得正香的上官楠。
陆平生露出微笑，伸手轻轻抚摸着上官楠乱糟糟的头发。上官楠忽然醒了，沙哑着开口:“你还好吧？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陆平生将上官楠揽到怀里，下巴抵在他额头上，笑容如同浸了蜜糖，“天亮了，下午去约会吧。”
上官楠一愣，瞬间想起前天他们那个“如果熬到后天就去约会”的约定，忍不住红了眼，“好，等你伤好就去约会。”
这天窗外的阳光正好，春风吹得窗帘呼啦呼啦响个不停，床上的两具身躯互相依偎着，时而凑在一起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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