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周身逐渐增强的水压与逐渐变暗的光线, 张小舟忍不住有那么点发慌，毕竟这是他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潜水。
还是没带任何设备的那种。
就算这会儿他还不需要担心呼吸的问题，但要是再继续下去，他还真有点怀疑, 自己会不会成为第一个在水里被憋死的修真者。
……想想都觉得很丢脸好吗？！
看了一眼依旧在自己的前方, 慢悠悠地往下沉的胖球, 张小舟略微犹豫了片刻，还是没选择转身。
纵使他不相信这个不知道是啥玩意儿的东西, 也应该相信为了自家小师弟而来到这里的, 此刻正躺在通道里的于飞不是？既然那个人说了他家小师弟就在这水潭当中，那么他只要去相信这一点就是。
这个存在着万千生灵的世界，本就是在相互信任的前提下才能存在的不是？倘若每一个人都将第一次见到的陌生人当做恶人来生活的话, 张小舟实在无法想象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模样。
他不想将日子过得那么累，索性在碰上什么值得怀疑的情况之前, 都不要去考虑这方面的事情。至少到目前为止, 张小舟觉得自己活得还挺轻松的。
即便今后他因为这在什么地方栽了跟头，那也怪不了别人, 只是他的眼光和运气不好——仅此而已。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秘境那磨砺人的心智的效果在起作用，张小舟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思考的内容貌似越来越深奥了, 要是再想下去, 他指不定还能难得地思考一下人类的本质什么的。
默默地把这个想法给拍出了脑子, 免得自己一不小心真的钻进思维的死胡同里面去, 张小舟再次将注意力放到面前的光球上来。
说实话，他到现在都没弄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按照之前这个家伙的表现来看，对方显然是能够听懂人话的——不仅如此，还非常小心眼且记仇。
张小舟可不相信，像之前那样掉下来，是进入这个秘境的唯一方式。
……人于飞可是安安稳稳地走进来的有没有？！
虽然这事儿可以算是自己作的，但想一想两边的待遇差别，张小舟还是觉得自个儿的心里有那么点不平衡。他坚信，这一定是这个秘境，将自己内心的情绪波动给放大了的原因。
担心自己再陷入和之前一样的自我怀疑当中，张小舟没敢再去思考和自己有关的事情。事实证明，只要找对了方法，这个只是用来磨砺的秘境，并没有办法对他造成太大的影响。
就是不知道那个自称是这个地方的半个主人的桑落，究竟是什么人。
张小舟还从来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大概是对方和归一门有关系的缘故？
毕竟和这个门派有关的事情，早就被掩埋在漫长的时间里头。便是修真者，也终究只是擅长遗忘的人类，那些与自己没有多大关系的事物，在记忆中停留的时间，总是不会太久。
当然，按照从林洛成那里得到的信息来看，这段秘辛里头，似乎还有什么其他的隐情在。要不然，眼下的天下第一宗门，就不必悄悄地保存着属于那个早已经消失的门派的秘宝了。
就是不知道今后自己要是上门去询问这些事情，是不是能从那些貌似知晓什么内情的人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只能希望苍云山的人，真的如林洛成口中那样，对自己的态度十分友善吧。虽然张小舟完全想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能被那么看重，就连这种一看就知道是重大机密的事情，都能被毫无保留地告知。
其实这个问题，自从在落云之境里碰上那个重生回来的家伙之后，就一直困扰着他了。
天资卓越，修行迅速，实力高强，还在自家小师弟误入歧途之后，执着地要将对方拉回正途——这些事，确实都非常令人憧憬敬佩，但再怎么着，光凭着这点事迹，他也不可能真的在修真界拥有那么高的名望吧？
一开始张小舟还觉得，那个看起来非常崇拜自己的小孩儿，在和自己说某些事的时候，将其夸大了许多来着，但后来在林洛成那儿知道了苍云山的事情之后，他才意识到，陆少元说的那些事，指不定还真没有多少夸张的成分。
所以说……他到底是怎么变成别人口中那无比高大上的英雄人物的啊？！
从来都没什么远大的志向，也不觉得自己能够成为那种传说中感到角色的张小舟表示，他是真的猜不到剧情的发展。
轻轻地闭了下眼睛，张小舟不再去想这些无果的事情。在这种地方，随便去想这些，可是非常危险的，尤其他现在还在没法自由呼吸的水中。
——不过不管怎么样，至少就现在来说，他有了一个能够询问线索的对象，应该算得上是一个好消息。既然能够持有归一门的秘宝那么多年，苍云山对这个门派的事情，定然有着不浅的了解。如果那门派里头，有和陆少元和于飞那样的重生者，想来会鼎力协助他。
发现自己已经把碰上新的重生者，当成了今后必然会发生的事情，张小舟不由地在心中感叹了一句自己的成长。
他觉得，自己的佛系心脏又得到了进一步的锻炼。
视线扫过两旁从狭窄到开阔的石壁，张小舟又看向了前方不动如山地继续下沉的光球。这会儿他已经懒得去算他们已经沉了多深，自己的实力是不是能支撑自己回程这种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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