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扬送了一一回去后，驱车回家。但在中途的时候突然改变了主意，车上的时钟显示入夜已深，但他还是将车调了了头，向跟家相反的那个方向开去。
一条马路上的一辆车，静是静，心却是纷扰不平的，像是三月下雪，簌簌而下，扰乱平静的心扉。或许一直没有平静过吧，可是世事纷乱，其实也是自作自受自食其果而已，怨不得任何人和事。
他在一处小区门口将车停下，车子被笼罩在一片黑暗里面，路灯在前面，仿佛永远也找不到这儿似的，所以他只能在黑暗里面，隔得不远，却像是隔岸，可望不可即，只怕自己的一伸手，就要触破美梦，所有的一切都会在眼前毫不留情的分崩离析，断个彻底。
他掏出手机，LED的屏幕亮了起来，号码拨出去，对方几乎马上接起来，他只有两个字：“出来！”
后来他就坐在黑暗里面等待，其实也等不了几分钟，可是因为要等的那个人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所以只是几分钟，却被放大了无数倍，像是很久，久得让他忍不住又想发火，但终于还是忍住了。
他冰冷眼神掠过来着，看见她微隆的腹部，他的眉头锁得更深了，开口的语气就不好，只是问她：“你什么意思，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去把孩子做掉，为什么现在还这个样子。林艺我告诉你，你别痴心妄想了，我永远不会让你做我孩子的母亲。”
她喃喃，像是自语，又像是在跟他讨公平：“为什么同样是女人，你对我这样，对她却那样。”
“你是我谁，你有什么权利来官管我是谁？”他毫不留情的话像是一把把的尖刀飞向她，刺破她的身躯，汩汩的血流下来。她瞪起眼睛看着他：“你也没有权利来管我生不生孩子。”他终于咆哮：“但你这个孩子是我的！”她冷冷地笑起来：“你怎么知道这个孩子就是你的，你怎么知道你跟我睡在一起的时候，我有没有给你戴了绿帽子！”
他已经忍无可忍，推门下来，毫不犹豫扬起手来，对准她那张他已经没有一丝留恋的脸挥了下去。他压制着，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吐出来，他告诉她：“一个星期之内，如果你还是这个样子，不要怪我不念过去的旧情。”
她忽然就竭斯底里笑了，有眼泪从她的脸上倾泻而下，可是太黑，他不会看见。其实就算看见了，他也不会怜惜，她一直知道，他从来就是一个残忍的人，不该留恋的时候，转身即走，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
她这样爱着他，为他，甘愿受辱，但他竟然视她为洪水猛兽。她摇着头，只觉得内心凄迷万分，这人间的路，竟是这样苦得没有了尽头。她说：“你会后悔的，张之扬，我的爱对你来说就是垃圾吗？既然这样，何必当初，本就不该开始，你为何给我一场希望和憧憬，等我入戏的时候，你却毫不留情就走掉？你太残忍，你迟早有一天会为自己的残忍付出代价！”
他看着她的眼神像是看着一个怪物，活像她是从黑暗里面跳出来的妖怪，他轻笑道：“我以为我们一直有默契，不该纠缠的时候就放手，你难道不是这样说的？所以我才会给你那一段时光，如果知道你是这样一个人，我不会，林艺，我碰都不会碰你，这世上的婊子多了去了，我为什么要找你？”
她朝他扬起手，但他以更快的速度将她的手紧紧箍住了，很疼，但她忍着没有哭出来。他不费吹灰之力，轻蔑地将她的手一甩，她失了重心，踉跄几步，几乎摔倒，他连眉都不曾皱一下，只是轻笑一声，忽然就打破了这片静，竟让人有毛孔悚然的感觉。
他拉开车门，上了车，看来是准备要走了。林艺想也没想，就拉开后面的车门，一个跨步坐了进去。
张之扬没有动，但他眼睛一抬，从镜子里面看着林艺，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好吧，你上来，咱们就把话说清楚，我跟你，无非就两件事了。第一，你不要妄想生下孩子，我不会坐视不管，之所以到现在都没动你，是因为我觉得你自己会醒悟。第二，林艺，你不是一个傻子，你别想动一一一根汗毛，别故意刁难她，否则你会死得很难看。”
林艺将头转过去，看着车外，车身陷在一片黑暗当中，就同她似的，仿佛永远也见不了天日。她喃喃，像是自语：“可是从前，你也曾那样哄过我。”
他“嗤嗤”笑起来，好像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一个笑话，他也转过头去，看着窗外，并且摇了摇头，林艺的视线被座椅遮住了，并没有看见张之扬的动作。他边笑边说：“我还以为像你这种有心计的女孩子都知道，男人在进行一场游戏的时候，通常都会全心全意，没想到你也这么蠢。”
她低下头去，无意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其实太暗，也看不太清楚，只能看出大概的轮廓。
他拿出烟来，给自己点上，很快，烟雾在封闭的空间里缭绕。她只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咳了几声，但他无动于衷，轻轻地将烟从自己的嘴里吐出来。
他靠在位置上，终于开了车窗，有新鲜的空气进来。她才觉得有透过气来的感觉，大口大口的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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