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什利沉默了一下，把被子放到料理台上，走到水池边清洗西红柿，“说说看吧，关于你的父母。当年你走得很突然，从同学那里知道你家里出事退学后，我去找过你。但你就像蒸发了一样。”
如果是昨天的克拉克，遇到人这样问他，他一定会转身离开。可气氛是种奇怪地东西，耳边是水龙头刷刷声，汤散发出温暖的气味，身边的青年也在灯光的笼罩下温柔到不可思议。他突然就涌起倾诉的欲望，心灵的藩篱在此刻破开一道口子，“他们是很好的人，只是走得太突然。”
一旦开了口，后面似乎就变得简单。
“刚出事的时候我当过一阵子逃兵，躲避可能令我心碎的一切，家散了，生意毁了，还欠下不少债务，我像个懦夫一样躲起来妄图遗忘世界，也被世界遗忘。”提起这段往事克拉克已经很淡然，他已经能正视过去，无论是失去亲人的痛苦还是差劲到极点的自己。现在他的心很强壮，足以承担任何责任。“我服了兵役，国家帮我还了一部分债，退伍后换了很多份工作，虽然不太如人意，但我觉得总要有希望。”
阿什利安静地听着，这是他第一次接触男神的另一面。不再是完美的光之子，而是有血有肉，会恐惧害怕也会重振旗鼓的男人。这世上总有一种人，不完美只会令他们更吸引人。
“你呢？”克拉克说完自己的事，自然地回问。他是有些好奇的，卢瑟集团如日中天，集团大少爷就算不一呼百应，也起码不应该沦落到自己招聘助理。说实话，他觉得这个大少爷就像猫咪，脾气大地不行，又意外地招人疼，总让他想摸摸，或者抱一下。
阿什利脸涨红了，他本来没打算说的，可是克拉克的眼神太清澈，他就……
“啪叽”捏碎了西红柿。
若无其事地丢掉碎·西红柿，再捞起水盆里的另一个，努力维持镇定人设。
“哈哈哈哈~”克拉克提醒自己不能笑，可就是忍不住。越笑越大声，越笑……阿什利脸越黑。
“你给我吃了！”阿什利捞起没洗完的西红柿就强塞青年嘴里，并狠狠捣进去，“你自己洗吧！”
说完就想走，却在转身时被另一只手握住手腕。
“喂你干嘛！”阿什利恼怒回头，然后渐渐消声。作怪的西红柿已经被拿出来，克拉克凝视他，将他整个人装进那双幽蓝的眼睛里。阿什利忽然觉得周围升腾起绵密的泡泡，将他层层包裹其中，再也无法呼吸。
“我……我逃家出来的。”被这双眼睛看着，除了坦白阿什利简直没有其他选择，“我爸是个老顽固。小时候妈妈曾经给我定下一门婚事，其实都好多年了，当时我才只有八岁！但妈妈去世后，我爸就遭受打击过了头，一心把这门婚事当成我妈妈的遗愿来办，怎么说都不管用。天知道，这都什么时代了，他们居然还搞包办婚姻！”
“我爸居然说我和那个家伙八岁就办过订婚了！现在就开始催结婚！”阿什利气得丹凤眼睁成杏眼，像是只发脾气的猫咪，呼噜噜喘气，“那个未婚夫你肯定知道，就是哥谭的那个布鲁斯·韦恩。我的天，他是我见过最奇葩的控制狂。从小到大，他从来不会明面上反对我的意见，可他总有办法把‘他的意见’最后变成‘我的意见’，不知不觉就让我照着他的想法走。”
“最可怕的是，自从他韦恩叔叔阿姨离世，他就像是龙圈财宝一样圈我。小时候没感觉，等有一天我突然发现周围全部都是他的影子，车是他挑的，衣服是他安排的品牌商送来，食物是从韦恩庄园旗下的农庄供应，我所有的朋友都认识他……现在他又要成为我的丈夫，最糟糕的是他觉得这一切都理所当然，上帝我会疯的！”
克拉克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本能地感到尴尬，似乎不应该听老板诉说如此私密的话题。可抛开那一点别扭，心灵深处似乎又有一丝丝兴奋，不合时宜地对阿什利身处困境感到卑劣的兴奋。
“对不起。”他立刻道歉，真心为自己不够高尚的心境愧疚。
阿什利没有深究，只以为是克拉克对他的遭遇表示遗憾，就笑了笑说，“没什么可抱歉的。我们这算是交心大会了吗？”
克拉克忍不住笑起来，“也算吧，交换秘密。”阿什利的形象不断在他心中丰满起来，从有钱任性的雇主，到记忆力受欢迎的老同学，再到如今脆弱与坚强并存，也可以交换秘密的友人。短短两天，这个人变得完全不同。这种感觉很新鲜，克拉克从没有接触过如此复杂的情感，青年像是色彩，令他一成不变的生活全然不同起来。
“什么味道？”阿什利嗅嗅，“什么东西糊了？”
“啊！我的面饼！”克拉克发出惊呼，高大的身躯像猫一般灵活闪避，直奔烤箱！
烤糊的披萨是没救了，克拉克改煎了牛排，再用水抄个意面，也是相当丰盛的一餐。阿什利还坏心眼地点上香薰蜡烛，暗香和烛火成为最棒的助攻。明明用餐的两个人还没有显出情愫，却被浪漫的气氛影响着，四目相对间似乎也有了点别的东西。
“你愿意长期留在我身边吗？”阿什利很享受这种淡淡的暧昧，趁机提出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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