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阿什利好不容易从热情过分的各路来宾中脱身, 来到飞机的隔间里给莱克斯打电话。
对面接地很快, 嘟声没响两声就停了。
“莱克斯？”阿什利招呼了两声，没有细说来回经过，只简洁交代大概情况, 并叮嘱道, “将庄园收拾出来, 不说多妥当起码有要办大事的样子, 我会先带着这些人绕路逛一圈的。”
冰冷的地下实验室里，莱克斯手捧电话，俊俏的脸蛋上露出混合着温柔和桀骜的笑意，湛蓝的眸子里却满是疯狂。他面前的实验台上躺着一位男士，和他肖似的金发蓝眸，白皙的脸上完全褪去红晕, 泛着淡淡的青。
“哥哥。”莱克斯声音轻而小，却每一个音节都清晰无比。“哥哥, 父亲死了。”
随着莱克斯的话语落下, 躺在实验台上的男人突然瞪大双眼，喉咙里发出濒死的气音，这点声音怎么可能传入听筒？不过几秒, 最后一缕呼吸便散了。
“什么？！”阿什利震惊地无法言喻，瞬间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莱克斯发音有问题, 还是……
“父亲死去了, 就在刚刚。”莱克斯却打破他的幻想, 指出残酷的事实，“我正准备通知你，你的电话就来了。”
阿什利也算是经历世事，饶是 也不由症愣，好半晌才找回声音，他听见自己说，“爸爸是怎么死的？”
莱克斯抚摸尚有余温的尸体，他的指尖比死人更加冰冷，脸上神色纹丝不动唯有那双疯癫又愉快的眼睛泄露端倪。
“实验事故。”
“……”
阿什利沉默两秒，等胸闷才发觉自己忘了呼吸。猛力吸气令喉咙口一阵疼痛，非得狠力咳嗽才将那股子难受压了下去。但喉咙好受了，眼睛却像是受了风般泛起热意。
“你现在在哪儿？”终于，阿什利还是找回理智。父亲去世他固然悲痛，此生他对卢瑟先生的感情并不比对威尔克斯老先生的少，但他总是能从失去里收拾好心情的。
“我在实验室。”莱克斯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脸上的神色更是平静像是死去的只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角色。但若是阿什利站在他面前定能发现弟弟不是无动于衷，而是将疯狂和兴奋都压抑下去。
阿什利知道莱克斯和父亲关系冷淡，真要对方做出什么悲痛的样子完全是强人所难，但听见电话那头毫无波动的声音还是有点难过。但隐约地又松了口气，早年间的那次飞机事故随着调查他隐隐有某种预感，不过直觉地不愿相信，如今父亲离世若真与莱克斯有关弟弟应该会表演几分来搏取信任吧？莱克斯如今冷漠的样子也许才正是合适。
心里这么想着，阿什利倒是没有误会弟弟的愧疚，他向来不是会愧疚的人。只是声音更温和了些，“我会解决了这边的人马上回来。”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阿什利深呼吸调整情绪，然后拉开舱门一脸苍白地出去。众宾客纷纷投以奇异的目光，明明是大喜的日子怎么主角如此表现，看着倒不像是有好事了。
“各位先生、女士。”阿什利眼圈泛红，他倒不是全然做出来的悲伤，而是心里确实难过，表现出来就顺畅了几分。
“刚才舍弟来电，家父恐有不测，订婚礼恐怕只有改期了。”
在场众人先是惊讶，继而纷纷表示理解和惋惜。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能参加韦恩庄园酒会的名流都起码和韦恩家欢喜不远，面对韦恩集团未来的主人，一点表示肯定少不了。再说，谁不知道卢瑟先生有意将家业交给大公子？
阿什利无心去应付这些人，宾客们也不是真的要阿什利招待，人家老爸出事要还能言笑晏晏地招待自个儿他们才真是要担心呢！
飞机停在大都会机场上，阿什利坐车回庄园，刚跨入大门就看见坐在长沙发上的弟弟。
“莱克斯？爸爸呢？实验事故你通知警方了吗？你呢？你也在实验室里有没有受伤？”
莱克斯听见哥哥劈头盖脸一通好问，又见对方急匆匆地冲进来上下查看他，心里的癫狂渐渐散了点，哥哥关心他。即便是父亲死了，哥哥还是第一个关心他。
“我没有受伤。”不论心里多少想法，莱克斯将早已准备好的理由和盘托出，虽然因为哥谭那里出了岔子让哥哥先回来，但好歹事情已经做下，局也搭好，再没有回头的路。
卢瑟先生长年有拿自己做实验的习惯，药剂成品出来后不论做多少人体实验最后总要把东西用在自己身上，说是用身体检验效果。遇到实在越不过去的瓶颈，也喜欢在自己身上试试，理由是亲身体会更能找出问题。而这回就也是如此，试药多了把自己弄死了。
阿什利有些无言，他早就劝过爸爸再这么干迟早把自己玩完，但这一天真的到来他又觉得不可置信。这么多年没出问题，说明不管看起来多不靠谱老爸心里也是有成算的，怎么今天就忽然把自己弄死了？
“通知警方了吗？”阿什利问，这话一说他才想起来自己还得给警察打招呼，布鲁斯那边情况危险一样是要警力的。
“我等着哥哥。”莱克斯乖乖巧巧，说出的话却是带着冷漠的，“卢瑟家的实验室能不能给外人进入，还得哥哥拿主意。”说着抬起水汪汪的蓝眼睛，直眨地人心里软软的。“哥哥现在是一家之主，我都听哥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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