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帮众说到这里，脸上、手上，所有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都有明显可见的裂痕出现。不同世界间的强大排斥作用开始加剧对异界气息的剿杀，又一名帮众成为了连带的牺牲品。
仝开宪知道对方的时间已经不多，尽管还有大量疑团，也只能抓住最主要的问题问道：“难道你们就不怕我过河拆桥？假如我成为圣武者后，却不按你们说的去做，那时候你们无法控制我的身体，岂不是无可奈何？”
“那我们就培养别的圣武者来杀你，让你惶惶不可终日，总有一天会死在我们新一任管理者手中。”
那名帮众说到这里，整个身体已经化为一滩脓血倒地。
在下方船上帮众的又一片惊叫声中，一只鹰的影子凝出形来。
仝开宪这才知道之前那只鹰和自己的分身一样，只是一道幻影。
“既然你根本不了解这个世界的气息，更不知道该如何教人修炼，那你又怎么能让我成为圣武者呢？”见那只鹰腾空欲走，仝开宪急忙追问。
“我带下来的那颗石头，名叫贮气珠。它里面储存着两位本界武者飞升时感悟到的神圣气息，只需要让它接触到你身上的血液，贮气珠中的力量就可以流入你的体内。”
那只鹰已经飞高，声音却依旧千里传音，遥遥传下道：“我虽然不知道如何让你成就圣武？但却一样可以让你拥有超过圣武者的实力。到时候你就可以站在不一样的高度去反察自身，获得突破。即使不成功，两位圣武者留下的气息，加上你本身的力量，也足以让你对付柴少宁。”
————
“我知道你是谁了。”
宽敞的皇城御道上，翁长龄和黑袍人经过一番苦斗，再次对峙在一起。
“你就是吕霸文的师父，称雄西域的一代宗师：刀圣嬴苜潭。”翁长龄说话的声音中终于微微带喘。
“不错！”黑袍人嬴苜谭也不得不停顿了一下，缓口气这才道：“可你是怎么知道的？”
“从昨晚到现在，意外不断，京城人马的警备力量一再升级。这种情况下，你应该已经没有把我们拖在这里，让你的人潜往内宫刺杀皇上的可能。”
翁长龄在说话之间，呼吸逐渐平缓，竟然利用这转瞬的喘息之机，恢复了过来。
“那又能说明什么？”
见翁长龄恢复能力如此惊人，嬴苜谭也是暗暗佩服，忙也借说话之机缓缓调息。
听嬴苜谭一句话说到最后，语气已是非常平缓，翁长龄挑指赞道：“不愧是一代刀圣，果然了得。”
出众的见解、精湛的武技、悠长的气息、强大的自我调息能力，这是做为武学宗师不可或缺的基本条件。
至此二人已经惺惺相惜，都对对方升出了敬佩之意。
嬴苜谭终于放下自己的高傲神态，冲翁长龄微微颌首，以示回应，之后追问道：“阁下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翁长龄收起敌意，微笑道：“你现在还认为能战胜得了我么？”
嬴苜谭略一迟疑，释然一笑，浑身杀气为之收敛，笑道：“髯师功高盖世，嬴某佩服。”
能得到刀圣嬴苜谭的赞誉，实属不易。翁长龄哈哈一笑，很自然地伸手去摸自己的长须。一把抓空，面上顿时露出尴尬的表情。
嬴苜谭为之莞尔，有心问一问是什么人能有这种本事，把翁长龄弄得狼狈至此？但看看四周水泄不通的人众，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翁长龄也怕嬴苜谭会当众揭自己的疮疤，见嬴苜谭目视众人，忙接着话题说下去道：“阁下既没有战胜我的把握，又不谋退路，可见你来此的目的并不是刺杀皇上，而是想以武证道，置之死地而后生，逼自己找到突破的方向。我说得对么？”
嬴苜谭微微点头，却依旧奇怪道：“想要以武证道的人很多，刀神封疆平、刀痴车师忠，都已经停留在一个欲求突破的顶点。为什么你单单会想到是我？”
“因为我正好从赫闻博口中知道，他来中原之前去见过你。”
不等嬴苜谭再次发问，翁长龄直接说下去道：“单只此点，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但吕霸文泄露赫闻博企图入京刺驾的消息，这就非常引人怀疑。以刀圣的沉稳城府，怎么会如此口无遮拦，把这么重要的事情说给自己的徒弟？”
翁长龄停顿一下，面上露出一丝嬴苜谭看不懂的苦笑，这才接着道：“如今看来，嬴兄是有意为之，好让中原高手闻讯集中往京城，也省得嬴兄逐一拜访。”
“翁兄说得不错。”
嬴苜谭对翁长龄的称呼也变得亲近起来。
以武证道不一定非得拼死相搏，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双方见解的交流，更具效果。
“旁人只认为赫闻博前往伊梨刀圣宫是去拜访我，其实他是接到了我的战书。”
“原来如此。”翁长龄点点头道：“但嬴兄可知道？你借徒传话，让吕霸文深入中原，却因此害了他们师兄弟三条性命？”
“并不是我让他们来的中原。”从来不屑于向人解释什么的嬴苜谭，在翁长龄面前已经完全放下了架子，像面对一位老朋友，侃侃而谈道：“霸文不听我劝，执意要应西戎王之邀出山，恰这时赫闻博提前应邀而来，我这才改变了主意。”
说到这里，嬴苜谭也不由得露出一丝伤感神色道：“除了借他的口传讯，我本意也是想让霸文在危急时刻有一个换取安全的资本——”
嬴苜谭没有再说下去，顿了一下才又道：“你们中原有一句话：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该教他们的，我都教了。至于每个弟子会有什么命运？也只能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难得嬴兄有此见识。”翁长龄并没有过多安慰嬴苜谭，说了一句后转回话题道：“赫闻博对你坦言，莫非是想以此为借口搪塞拒战？”
“赫闻博的武功和人品绝不在当世任何一位高手之下，否则也不配我向他发出战书。”
嬴苜谭一笑道：“我明白赫闻博肯于泄露他行踪的目的，是想以民族大义感化我，不要执着于个人的虚名，而且也相信我不会把他的话转述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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