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我先？”
直升飞机上，两名身穿印有“LoSai”商标跳伞服，带着护目镜，候在沈忆叶衍二人身后的教练默默地等候着这对情侣决定出发顺序。
经过一上午的培训，沈忆已经掌握了基本要领，但是面对上千米的高空，脚底纵横的峡谷线条，她的腿还是不由地发软。
这是一种对未知的本能恐惧，由不得她控制。
“你先吧！”沈忆向叶衍喊道。
“你确定？”
“别废话啦！”
四个人坐在直升机边缘，风呼呼地打在脸上，沈忆抵着她身后的教练想要往后靠，谁知叶衍和那教练眨了下眼睛。
下一秒，沈忆的教练带着她一跃而下！
空中回旋着沈忆的尖叫和中英双语版本的“我恨你”。
叶衍不能更乐了。
他身后的教练也发出低沉的笑声，右手冲他竖起了大拇指，叶衍点点头，指了指下面。
走！
两人很快赶上先他们一步的沈忆二人。
只见沈忆在空中，神情僵硬，四肢张开却一动也不敢动。
注意到她面前还有摄影机在拍摄留念，沈忆留下了这辈子最尴尬的笑容。
嘴角上弯露出八颗牙齿，眉毛和眼睛却哭丧着，两厢对比简直不忍直视。
叶衍在她面前放声大笑，还可爱地挥动了下两只手，像刚从花丛里飞出来的小蝴蝶。
沈忆有样学样，却做出了扑棱蛾子的滑稽姿态。
就连沈忆身后的教练，都被这个胆小无比的学员逗得笑开了花。
“快看！”叶衍指着地面，让沈忆克服恐惧，向下看一看这副难得的美景。
沈忆先是有点不敢低头的样子，随后，她鼓起勇气，先低头，再睁开眼睛！
入目是荒莽苍漫的黄，一道道大自然刻出的雕纹勾勒着绵延起伏的南北两峡，蜿蜒流淌的科罗拉多河成为一条蓝绿混色的亮色绸缎，铺在峡谷底。
往上看去，蓝天和莽黄在地尽头混合，色调在金黄和苍蓝中变幻，奇异万端。
沈忆不可避免地被这世间美景吸引，天地间仿佛就剩下她一人，在无尽的高空和无底的低谷间浮沉。
“删除！我命令你，”沈忆插着腰，看着捧着摄影机乐不可支的叶衍，“删除！”
“删什么删，你熟练了以后做个对比视频，保证收获大批粉丝。”叶衍真是很久没这么高兴过了，和沈忆在一起，真是什么烦心事也想不起来。
“你！”沈忆气得一蹦三尺高，但是怎么蹦都够不着比她高了大半个头的叶衍。
这家伙，真是更欠打了！
两个教练整理完毕，回到他们的客户身边。
“走吧。”叶衍的教练开口。
叶衍耳朵一动，忽然觉得这个声音有点熟悉。
和谁熟悉？
回程路上，叶衍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新手，厚着脸皮不断问自己的教练问题。
“这边是西峡吗？”
“不是。”
“那是北峡？”
“不是。”
“教练，你做这行多长时间了？”
“十年。”
“一直是全职？”
“不是。”
“如果我来的时候下雨了怎么办？”
“取消。”
和双的风格一模一样，叶衍的教练也是一个词一个词向外蹦，完全就是不爱说话的样子。
沈忆默默捂住了脸，这个热情态度也太不寻常了！
直接导致沈忆的跳伞教练一直惊诧地看看叶衍，又看看沈忆。
完蛋了，他一定觉得叶衍想泡他的搭档……
叶衍的搭话已经进入了“终极搭讪阶段”。
“一会是不是还能跳？”
“是的。”
“那我还能找你吗，教练？”
“看系统安排。”
他总算冒了个短语出来，叶衍也从这句短语还有之前的无数单词里总结出了教练的口音——
是蛮纯正的美式英语没错，然而里面带着很不明显的亚洲人的口音。
至少，这位教练的生活里一定有那么一两个说亚洲语言的人，而且对他产生了影响。
“叶衍，你在干嘛啦！”回到了服务大厅，沈忆走到叶衍身边。
“他的声音我很耳熟。”叶衍目送着教练离开。
“耳熟？”沈忆愣了一下，“但也不能这样啊，小心他告你骚扰！”
“没事，那样顶多排班的时候我和他遇不到罢了。”
……
“下次在一个小时后？”
“是的。”
“那我刚才的教练是谁？我觉得他服务挺好，一会还能跟他跳吗？”
接待员确认了下系统里的教练编号，露出了一种很微妙的神情。
“可以的，已经为您指定27号教练。”
“谢谢。”叶衍露出了一个迷人的笑容，拿着卡走开了。
身后的接待员露出惋惜的神情：年纪轻轻这么有钱，还长得这么帅，可惜是个受虐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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