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我最近压力比较大，头发凌乱胡茬满脸，眼睛充血，嘴唇干裂，所以看起来比平常更加吓人。
杨老板的双腿开始颤抖起来，他害怕的看着我，嘴唇颤了几颤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北面墙最后面的大冰柜后面有一道门。”
我眼睛发亮，活像个看到大奖的赌徒。
杨老板看见我的神色变化更加害怕了，瑟瑟发抖像一个受到惊吓的小松鼠。
“多谢。”
我笑了一下，颇为礼貌地道了谢，把杨老板提起来放好，绅士的伸出手。
“钥匙在哪？”
杨老板看自己的秘密已经败露，索性破罐子破摔。
“在我办公室里，跟我来吧。”
我跟着杨老板在办公室里拿了钥匙，急匆匆的又回到了冷库里。
我勒令杨老板和我一起把大冰柜移开，一个狭小的灰白色小门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个门设计的很微妙，几乎和墙壁融为一体，就连门上挂的小锁也是灰白色的，如果不是可以去找的话还真的很难发现。
杨老板很郑重的把他手上的钥匙放在我的手心里，他道：“苏老板，我不能进去，这是我的原则所以还是你自己进去吧。”
“你们这个水产场有多少年了？”
我一边把玩着手中小巧的钥匙，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零三年的时候北京那边的老板来建的场子，那时候我还不是厂长。”
我冷笑了一声，这下就对了，时间也对上了，就是这个时间明家把苏衍的尸体倒了出来并且还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运送到了临沂。
这还真是个大工程，明家为了这事估计花费了不少力气，看来这具尸体真的对他们有这不可言说的意义。
我的心情十分激动，以至于开锁的时候都开了三次才把那个小巧的锁头给打开。
打开锁之后，我的手握在门把手上，深吸一口气，最后一次向杨老板确认：“你真的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杨老板点点头，急得满头大汗，“老板，您就快进去吧。”
我推开了门，扑面而来的福尔马林的气味把我熏了个踉跄，我瞬间感到眼睛有一股干涩感，不得已我只好暂时闭了闭眼睛。
等过了一会，我感觉自己应该能适应这种情况了，于是便睁开眼睛。
此时一个巨大的装满福尔马林的容器呈现在我的面前。
而这个容器之中正保存着一个没有头还失去左手手臂的尸体！
我虽然不知道这人的样貌，却又一种强烈的预感告诉我他就是苏衍。
我情不自禁的走进了几步，轻声道：“苏衍？”
预料之中的，没有人理我，我自嘲的笑了笑，感叹自己竟然想着跟一个尸体打招呼。
我目光灼灼的注视着这个尸体，看着他脖子上碗大的疤，手臂断裂处絮状的纤维组织，一种钻心的疼痛油然而生。
封印的手骨、滴血的眼球、幽灵的头颅！
我努力说服着自己这三个法器和眼前这具残缺的尸体没有什么联系，可是无论我怎么找借口都无法让自己心服口服。
这时，我的左手手臂突然变得疼痛起来，一会是那种针扎一般的疼痛，一会又变成了那种宛如千万只蚂蚁在咬噬我的肌肉。
我捂着胳膊，感觉到我的左胳膊正在发热，甚至有一种要脱离我身体的感觉。
我走进了那个巨大的玻璃容器，把左手放在容器壁上，静静地感受它的凉意。
我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可是从我手的位置却出现了一道裂痕，不仅如此那道裂痕还在不住的增大，一直蔓延到整个容器。
我这才惊觉这容器即将破碎，我急忙躲避却依旧没有躲开，不仅被福尔马林喷了一身，还被迸射的碎玻璃片划伤了皮肤。
尽管我现在像一只落汤鸡一样狼狈，可是我却没有在意自己现在的处境，所以我看着从高处跌落的那具保存依旧比较完好的尸体，仿佛在看世界上最吸引人的东西。
“苏衍……”
我呢喃着，我现在已经确认这个人就是苏衍了，我有千百个问题想要问他，可是这人已经变成了这样惨烈的一具尸首。
或者说，前年以后他已经变成了我。
如果我就是苏衍的转世的话那么明家人要他的尸体还有什么用呢？直接派人来抓我就行了。
苏衍的尸体一接触到空气就开始疯狂地萎缩变质。
我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喊了一声：“别！”可是依旧没能阻止他的腐烂速度。
我颓然坐在满是福尔马林和碎玻璃的地板上，鼻尖充斥着刺鼻的化学药水味道，身后还有冷库里吹来的寒风。
我这一趟算是意义不大，但是我至少知道了苏衍和苏则的关系是真的不好，不好到就算弟弟死了苏则也要用他的尸身练就法器。
这一招可谓是极为损阴德了，不知道苏则是怎么活到这么大年纪还能备受尊崇的。
可是，苏则到底跟苏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难道仅仅是因为弟弟喜欢自己的妻子就如此痛下杀手吗？
如今，苏则在我心中的形象已经变了，原先他在我心里尚且是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可是现在我却觉得他是一个十分复杂的人，复杂到我没办法再通过别人的片面之词去评价他。
如果我的猜想成立，那么我就是苏衍的转世，可我同时又是苏则的后人，这真是一个自相矛盾的设定。
我叹了一口气，拍拍身上的碎玻璃，站起身来，因为衣服上沾了水故而变得十分沉重。
我跑出冷库，哆哆嗦嗦的样子把杨老板吓了一跳。
“苏……苏老板，”杨老板看了我一眼，表情震惊，“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能不能借我一身新衣服。”我摇了摇头，微笑的看着杨老板。
杨老板连忙点头称是。
我穿上杨老板的衣服，也顾不上老土不老土得了，立即坐上了回龙川的车。
我只是离开龙川一个多月，回来之后却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我回来了。”我轻声呢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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