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也有一个‘蠢’问题。”
“你试着问问。”
“你很喜欢唱歌？”
“哈哈，果然很‘蠢’！你为什么这样问？”
丹尼笑了，他以为少平是在给他找台阶，顺嘴就问了一句，没想到，孙少平接下来的话，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
“在这里，人们，我指的是所谓的‘上层人’，他们对唱歌、演电影的人怎么看？”
丹尼沉默了。
他家里就是做钟表行的，虽然还算不得“上层人”，但对这方面并不陌生。
“少平应该不是浅薄的人，既然这样问，是想告诉我一些什么道理吗？”
“人在社会，怎能超然物外？就说这娱乐圈吧，它的运行规则是什么？哪些人在支配这个圈子？圈子外面的人，对这娱乐圈又是怎么看的？说这些，是想弄明白，怎样才能不被人支配的道理……”
“其实，也就是说说而已，纯粹是好奇。你知道的，我有个哥哥想做这行，如今正忙得欢实。我呢，一直在研究，怎样才可以不被人支配，从而实现人生的自由。”
丹尼举杯邀酒，两人碰了一下，各自饮了，还要添酒时，少平要了香槟。
“不怕你笑话啊，我几乎不能碰酒，一喝就醉，一醉就耽误事情。纵然后来发奋练习，目前也仅仅达到三两水平而已，容我缓缓。”
“呵呵，哈哈哈……”丹尼有些忍俊不禁，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这个“缺点”让少平变得有些可爱起来。
“你研究出成果了吗？”他问。
“还没有！”少平有些不好意思。
“那么，阶段性成果呢？比如这娱乐圈。”丹尼追问。
“这倒有一些……”
“哦……能说说看吗？”
“当然可以！你知道的，按照家里传统观念，‘戏子’是下九流，后来迭经冲击，加上这行来钱也实在是太容易了一些，大多数人们，我指的就是大多数人们，慢慢的就改变了看法，‘笑贫不笑娼’嘛，这‘娼’都不笑了，何况戏子？”
少平也不怕丹尼着恼，继续说道：“但还有一部分人，尤其掌握了一部分资源的人，他们还是有一些看法的。所以，我那个哥哥想入行时，我曾经给他建议……”
“什么样的建议？”丹尼又问。
“做这行的投资者，进来但不亲自下场，做一个边缘人。”
“边缘人？”
“对呀，就比如你，如果另有一个职业，并不依赖唱歌而活，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我曾经认识一个人，他唱歌也很好的，经常也灌张唱片，但正经职业一直是大学讲师；还有一个，演戏也行，但正经的职业也是戏院的老师……不依赖就不会被控制，自由度也就大了一些。”
“就像你现在这样？”
“我这不算，我虽然不排斥，甚至还想做一些促进这行发展的事，但却是压根不想进入这行的。”
“为什么？你还有……吴小姐都是那样的有天赋……”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时间久了，怕控制不住自己，也不想成为别人赚钱的工具。工具你知道吧，没有自主权的！资本家没有人性，工具用坏了换一个就是，但身为工具人的悲哀，谁又能知道，谁又会去关心呢？”
“那么，对于我，你有何建议呢？”
“你？你算是祖师爷赏饭吃，混得挺好的了……家里是钟表世家，自己又早早独立，年纪轻轻就出了好几张唱片，早就实现了财务自由，算是功成名就，比无线培训班那些人不知要幸福多少，只要……”
“只要什么？”
少平还在斟酌用词，丹尼已经忍不住追问了。
“只要别签太过于给自己过不去的合约，搞得生活紧张兮兮的；只要别贪心去追某个大佬的女儿，想来此生不会有啥波折了，哈哈哈……开个玩笑，你别当真啊。”
丹尼也随着笑了起来，笑过之后，他突然说：“乔先生的公司也有经纪人业务吧，我还没有经纪人……”
孙少平摇头，“这不合适！”
丹尼不以为忤，“能说说原因吗？”
“他才刚开始，只跟着做些代理发行的事熟悉业务，别白白耽误了你，不过，你若是有去内地发展的心思，他倒是可以帮忙。”
“那就再等等……再给我提点建议。”
“你就这么相信我？”
“敢和整个南岛娱乐圈对赌的人，怎么也要给予一些信任的……”
好吧，你说得有道理。
“那就纯属个人看法了，别追究来源，信不信都在你啊……”先作了一个铺垫，才继续说道：“我看你和你那位矮个子的朋友，都有一些忧郁气质，克己复礼做到了极处，道家的出世少了一些，可以尝试着去学一学……”
丹尼心说Leslie不矮呀，跟自己差不多，怎么都算中等个子吧，他知道了不知会不会气死。
“出世？”
“一种状态，我也不太懂啦，你慢慢去学就是，不难懂的……”
拿香槟给他碰了一下，提醒道：“门口那人自进来就一直看这里，是来找你的吧……”
丹尼回头，见果然是公司的人，遂点头道：“确实是找我的，再次感谢你的言无不尽，那就改日再聊。”
“行，话未说尽，酒正当好，留作下一次碰面的念想刚刚合适。”
目送两人离去，少平想，看来，那场宴会给这里人留下的印象还算深刻，应该能帮乔旭拉来一些生意了。
回到住处，泡了杯茶坐下。
还没喝两口，门开处，一阵香风扑面，随即两个柔软的身体就扑了过来，一左一右，抱着就吻。
“没想到你还留了这一手！”
“算你有心！奖励你的……”
“我果然没有选错！”
“我也是呢……”
少平故作不解，“怎么啦？怎么啦这是？”
“你还装呢，瞒的我好苦！这次你自己跟着来这里，打得就是这个主意吧？”
“就是呢，还非要我来，说什么是公司行为，原来打着这个坏主意……”
“少平，我好幸福！”
“我也是！”
少平拥着怀里两样美好，看着一双晕红娇靥，半是自嘲，半是嗔怪。
“你看你们，那本质上也只不过是男人玩的一个花样而已，用得着这么感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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