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看那些在投影前驻足的男人们,不难想象正面会是何等光景。
明媚灯火之间传来男人女人的欢声笑语,道路两旁多有男女相拥,男人埋首于女人胸口,女人仰着脑袋,微闭双眼,妖冶的灯光流过她们的嘴唇,呢喃吐息混合着空气中弥漫的那股惑人迷香,只是闻到就使人心中作痒,身体的某些部位产生反应。
灯火昏暗的街道上飘荡着一团淡紫色的烟气。
这里是黄羊门上灯区的风俗特区,男女寻欢作乐的地方。
徒河对镜楼说,“如果感觉不舒服的话,你可以在外面等我。”
镜楼摇摇头,道:“这里的东西对我无效,所以没问题。”
四年的成长,镜楼已经可以掌控自己的力量,鬼族的血脉使她对世间大部分毒药免疫,虽然看不惯这里的气氛,但与徒河分开相比,也就不算什么,把他们当作泥石雕塑,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徒河笑道:“不用勉强自己,这个鬼地方到处都充满一股发情的气息,对人身体不好。”
“我不是人,而且这东西再厉害,对我也没有效果。”镜楼眼神不屑道。
风俗特区每年花费上百万布置的催情迷烟,效果在镜楼看来跟烧稻草没有两样,除了呛人,屁用没有。
徒河这才想起来,鬼族醉酒之后发出的体香可比那些人工化学物强多了。如果说街上的味道是为了使客人留步;鬼族的体香就能让人溺死在里面。
“那么跟紧点,在这里迷路可是有可能留下一生阴影的。”徒河伸出手。
镜楼搭在徒河手上,迈开步子跟上他。
二人向里走去,每经过一家店,门口都有穿着凉爽的女人对徒河抛媚眼。
楼上的女人趴在窗户口,低下头对徒河吹口哨,唤着小哥上来坐。
镜楼抱紧徒河胳膊,一脸黑线。
这群人都是瞎子吗?没看到他有主了吗?
徒河手臂被镜楼别的有些疼,他无奈笑道:“你这样做没用,来这里的都是为了解决问题,就算玩耍方式比较前卫,她们也能接受,你的行为在她们看来都算不上挑衅。”
镜楼闷声恨恨道:“这群不要脸的狐狸精!”
徒河温声道:“别这样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她们也不都是喜欢才做这份职业,多数是为生活所迫。而且人家都是凭本事吃饭,没谁对不起良心。当然,你也可以不喜欢她们,这一点上没有冲突。”
镜楼斜瞥向他,“你怎么替她们说话?”
徒河说道:“只是就事论事,也可以当作是我心里的那点伪善作祟。”
大部分游女都是被拐卖到这里或者欠了高额债务不得不在这里抵债。
尊严被剥夺、生活毫无希望、过得犹如形式走肉一样,唯一可以照亮她们麻木眼眸的,只有街道上的灯光。
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躺满了被抛弃的人的尸体,静静的躺在小巷子里发臭,她们甚至连零件都做不成。
结局早已注定,连拥有感情都显得卑微。
一条手绢从楼上飘落,落在徒河肩膀。
叼着烟杆的红裙女人坐在窗台上,一条腿踩着床沿,白的晃眼,歪过脑袋视线向下望去,眼神充满调戏的意味。
镜楼眼神阴森,抓起那条廉价的丝绸就要上去教导她一下不要乱丢垃圾。
徒河握住她的手臂,轻轻摇头。
从她手里接过手绢,随手一掷丢还给楼上女人。
女人一愣,然后哈哈大笑,可能是被烟呛到嗓子,乐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徒河微微一叹,带着镜楼离开。
“游女无法拥有爱情,她们一旦老去就会被这条街抛弃,接不到客的也会被抛弃。这两类女人想要活下去就只能手段尽出的拉拢客人,赚不赚钱已经成次要。”
镜楼微微明悟,回头去看窗边的女人,那里早已没了她的身影。
“受欢迎的老去之后,也没办法离开这里,因为她们接触过的达官显贵太多,知道的太多,到了外面一样会死。只能留下,成为教习嬷嬷,调教新人。从被害者转变为加害者,像一个轮回一样,组成支撑这条街的零件之一。”
徒河看向巷子口,眼里流露出一丝悲戚。
“这里的女人不允许有孩子,一旦被检测出怀孕,就会被强制打掉。想逃离这里秘密生下来也没用,会被揪出来活活打死,尸体丢在路边角落。那道水沟里,沉睡着无数还未出生的婴儿与被剥夺母亲身份的女人的尸骸。”
镜楼的脚步有些沉重,跟着徒河继续行走。
她从没来过这里,像这类地方,简都特意让她避过。
徒河说道:“刚才在小巷子里堵截我们的那伙人,领头的就是这里的保安,也是这里的皮/条客之一。将女人卖到这里,不听话坏规矩的,就杀死。”
脏辫男见到阳梓的事是镜楼告诉徒河的,剩下的是徒河从脏辫男脑中看到的。
与简一样,图兰也很喜欢小镜楼,不想让她接触过多人性肮脏的一面,所以只告诉了镜楼有关脏辫男的位置,其他的事交给徒河处理。
虽然还在跟徒河怄气,但她对自家祭祀大人还是很有信心,相信他能处理好。
镜楼阴森道:“便宜他了。”
“可惜我们时间都不多,那位先生也没法告诉我更多,不然我有很多方法与他悉心交流。而且只杀掉他一个没办法改变什么。”徒河露出一抹阴沉的笑意。
徒河与镜楼在一座富丽堂皇的高楼门前停下脚步,“这种事要找就找说话最管用的大人物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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