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加这一觉睡得很沉,连梦都没有做,一口气闷到第二天正午。
睁开眼后望着头顶陌生的天花板,一时间还没缓过来神。
迅速整理过脑中关于昨天的记忆后,一个激灵坐起身,首先检查身上衣物,发现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后松了口气。
翻身下床小心翼翼地查看这个房间。
整间房都是木制的,地板家具都细心的打过蜡,屋内陈设简单。
一张床,一扇窗和一个衣柜,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她捂着脑袋回想起昨天的事。
自己喝了一口酒,之后的记忆就不见了。
身体似乎也回想起昨天那糟糕的感觉,胃里一阵阵反酸,食道好像还记着昨天的那股味道,大脑开始发痛。
“呃啊~”
人类少女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宿醉的滋味。
酒量,一口。
门外传来敲门声。老板娘标志性的嗓门在过廊内响起。
“醒了吗?我给你做了点粥,要起来喝一点吗?”
还没等诺加答应,女矮人就直接推门进来,看到坐在床上捂着脑袋,脸色还有些发白的少女,老板娘贴心的补充道:“宿醉之后就不要乱动,不然你的脑袋受不了。”
诺加轻声道谢,声音意外的沙哑。
她捂着喉咙,嘴里一阵发干。
老板娘说道:“火酒对你们人类来说还是太烈,你又一晚上和一上午没喝水,嗓子不好受是正常,把粥喝了能好点。”
诺加从老板娘手中接过那个比她脑袋还大的汤碗,里面盛着白色的稀粥,米粒饱满,分量挺足。
用勺子尝了一口,味道很甜。
老板娘笑道:“见你这么瘦弱,说不定还有贫血,你早上没吃饭,正好补充补充糖分。”
诺加眼圈一红差点落泪。
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来自长辈的关怀温暖。
霍恩海姆在饮食上随意的态度与在研究上的投入有着天壤之别,食物吃不死人就行。
洛忒诺虽然也会为她提供食物,可举止间更像是在照顾宠物。
徒河就更不用说了,她从来都没当长辈看过。
老板娘爽朗和煦的笑容,眉眼间可见的温和亲近,让诺加第一次憧憬起母亲的样子。
脑海中模糊的母亲形象与老板娘的形象开始重叠。
“那个,谢谢您为我提供食物和住宿。”
“不客气。正好你醒了,就付一下房钱吧。”
现实的话语瞬间将诺加拉回来,她眨眨眼看到老板娘天经地义的表情,才反应过来是要付账。
毕竟这是一家酒馆,需要营业收额。
她摸了摸身上,并没有通用的零钱。
身上唯一一枚银币还被她送给洛忒诺了。
老板娘笑眯眯地瞅着她。
诺加一阵心虚,然后她又想起兜里还有一个金疙瘩,有拳头大小,怎么着也该够住一晚和一顿早餐钱了。
“你不会没钱吧?”
老板娘依旧保持微笑,但这笑容诺加怎么看,怎么胆寒。
“有。”
她赶紧摸出金疙瘩,摊开手掌给老板娘看,说道:“这个有五分之三是我的,够不够?”
她还没忘了有徒河一份。
老板娘从诺加手上拿过来,放在手里掂了掂,又在眼前瞧了瞧。
“一整个还差不多。”
“啊?”
这么大个金子就值在这里住一晚和一碗粥?
我睡得是金床吗?
诺加下手敲了敲,听动静也不像是金的啊。
老板娘将金疙瘩握在手里,说道:“就值这个价。”
“你,你这是欺诈!”
“啊?”
女矮人一瞪眼,诺加又萎了。
她说道:“那个不全是我的,有一小半是我帮别人拿着的。我的那部分你可以拿去,不足的部分,我在这儿帮您打工还债还不行吗?”
老板娘掂量着金疙瘩不说话,只是瞅着诺加的脸。
诺加捧着一碗米粥,委屈的都要哭出来。
这碗粥咋个就这么沉。
老板娘呼哧一笑,“骗你的。我还没有这么财迷心窍。”
她将金疙瘩捏成三段,将其中两个大块的还给诺加,自己只留下小指指甲盖大小的一点。
“我这里算不得多高档的地方,这么点就足够你住一个星期了。”
诺加呆愣无言。
人世间大喜大悲来的太快。
老板娘看这孩子又傻了,不自觉地挠了挠头。
自己是不是不擅长开玩笑啊。
她摸摸诺加的脑袋,眼神温柔说道:“敢在比你厉害的人面前维护同伴的利益,你比大多数人都有勇气的多,是个好孩子。霍恩海姆那家伙有你这样的女儿,他应该会很骄傲。”
诺加捧紧汤碗,问道:“您认识我爸爸?”
老板娘淡笑道:“见过几次面,就是没喝过酒。可能是你爹酒量差,也可能是我长得不太好看,劝不动他喝酒。”
她转身离开房间,关门之前说道:“霍夫曼那家伙说会带你去个地方,我也会跟你们一起去。但不是现在,还需要再等两天。这段时间里,你就先住这儿。房钱我已经收下,所以不用担心。到了饭点就下楼吃饭,记得把碗带上,不另收你钱。”
诺加还想多问些关于她父亲的事,老板娘就像后脑勺长眼睛了一样,头也不回的摆摆手,“得空再说,反正我们还有时间。”
诺加忽然放下心来,微红着脸说道:“您长得很好看,是我见过的人里长得第二好看的人。”
老板娘哑然失笑,也没问第一好看的是谁,摆摆手下楼了。
关上门后诺加抱着个大汤碗迅速喝完碗里的粥,将碗放到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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