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侵蚀天空，万物都陷于静止，下灯区与上灯区的交汇处硝烟弥漫，烟火升到天空便静止不动像是画在墙壁上的水彩。
包裹着神性的子弹穿过幽者的身体，教会的战士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抵抗，徒河的神性赋予了他们能伤到幽者的特性。
简七窍流血倒在路边，镜楼拖着一条手臂把她护在身后，梦境中收拢的数万人的信息像是汽缸一样捶打着她的大脑和精神。
没有增员，黄羊门的防御手段都被沉默，愚像教会是最后的防线。
愚像教会内部，拉尔木得陷入沉睡，诺恩斯把弟弟放在自己腿上轻抚着他的眉毛。
教会众人出发前，拉尔木得为教会众人占卜，刚进行到一半便晕了过去。
预言涉及到一名神眷者和一个神，就算他再如何天赋异禀也承受不住这沉重的因果。
诺恩斯看着弟弟紧皱的眉头，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这个小淘气，都告诉过他不要胡乱使用自己的力量了，还是这样不听话。
拉尔木得若是不关心教会内众人的安危是不会这样做的，这也是他和姐姐最大的不同。
诺恩斯不在乎谁胜谁负，只在乎秩序是否能延续下去
当你知道一件事的结果，过程如何就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诺恩斯抬头看向天空，“您可要加把劲，祭祀大人。”
黑暗像是没有尽头，寂静汇成的河流从身边淌过，全身泡在冰冷的河水里，连张口都做不到。
原来死掉是这种感觉，世间的喧嚣不再入耳，也不会因为情感动摇。为什么我没早点到这边来。
一粒金光飘飘晃晃由远及近，它实在太过微弱像是一不小心就会迷路一般，尘湛伸出手让这点光芒停在手心。
萤火虫般大小的光亮照亮女人的脸，使得她也能看清自己现在的状况。
沉重的黑泥覆盖着身体，手脚传来的压迫感和错位感，让她误以为是自己伸出了手。
其实只是那点光芒恰巧停留在她身上而已，而且位置是她的胸口。
“连感官都变得迟钝了，我这是已经死了？”大脑下达的命令没有传达到嘴巴，想要开口却无法说话。
“还没有，只是快死了。”男人的声音在她的脑中响起。
听过两次的声音，她绝不会记错。
“祭祀大人？！”
“您好，尘湛女士。”胸口上的光粒飘摇像是在跟她打招呼。
“您为什么会在这里？您也被吞噬了？”
尘湛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千万别是最糟糕的那个结果。
“是的。”徒河承认道，“果然跟神明对抗还是太勉强了。”
“您没有逃走？”
“没跑了。”
“......抱歉......”
空想死界是第六分部的错误，一切错误与他无关，可他还是死了。
再次牺牲无辜之人让尘湛满怀愧疚。
“第六分部的其他人怎么样了？”尘湛问道。
其实不用问也能猜得到，可是没听到最后结果，心里多少还有一点点期盼。
“还在奋战中，等空想死界回去，差不多就该结束了。”
尘湛心生绝望，为什么要来告诉她这些。
第六分部的人就算死掉也是罪有应得，可是黄羊门的其他人，有很多无辜的人都会变成空想死界的饵食。
“您来就是告诉我这些的吗？”
“我是来请您帮个忙的。”
“凭您我的这幅样子，您有什么忙需要我帮？我又怎么帮您？”
“我想借您的身体一用。”光粒在尘湛的胸前上下跳动。
意外的很柔软，还以为会是硬邦邦的金属。
“您要什么？”尘湛怀疑自己听错了。
“您的身体。”徒河又重复了一遍，“如您所见，我现在就剩下这一点点神性，发挥不出多大本事，而您刚好有一具身体。”
“您要继续战斗？”尘湛没有被话语迷惑，而是想到了徒河的打算。
徒河的话虽然很容易让人想歪，但这个情况下尘湛不认为徒河还有开玩笑的空余。
“没错，我在黄羊门还有几个朋友，我不想看着她们死去。”徒河说道。
“......您需要多长时间？”尘湛问。
“五分钟左右，我需要时间进行磨合，改造成适合战斗的身体。”徒河说道。
“空想死界很快就会吞噬掉您的神性，五分钟时间太长了。”尘湛说道。
空想死界在杀掉徒河后就会回到黄羊门，物理上的距离对神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我在被祂吞噬之前稍微动了点手脚，他在时间的感应上会比我们慢一点。”徒河说道。
运转自己的神性信息阻碍空想死界对时间的掌控，外面的时间流速不变，只有空想死界对时间流逝的感觉变得迟钝了。
“您是故意被吞噬的？”
“我不故意也会被吞噬，左右是个死还不如做好计划再碰碰运气。现在看来我的计划进展的还是很顺利的。”
“您借用我的身体，我本身的灵魂和意识会怎样？”尘湛问。
“不会怎么样，我只会让您的意识暂时缩在一个小角落里，事情结束再放您回来。”
“不用，直接驱散就可以。”
两年来一直被罪恶感折磨，如今她的义务已经尽到，在临死之前还能帮上一点忙，对尘湛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我不能答应您的这个请求。”徒河说道。
他明白尘湛是怎么想的，正因如此他更不能这样做。
“您知道上任祭祀的事了吧，即使这样您还认为我应该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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