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徒河搭上地铁回去,今天要先去找老毛就不走着回去了。
脑袋抵在车窗上看向外面的景物,乌黑的烟雾从工厂的排气管道内升起,来回忙碌的工人们身上的大衣也是同样的颜色,轻轻一拍就会掉下煤渣,被雾霾掩盖的身形弓着腰,脸与手都是黑的。
他们大概都不知道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是个尽头,不对,他们已经知道了这样的生活没有尽头,但还是继续着劳动,为了家,为了生活。
到老毛的店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市场区的营业时间真正开始。
街道上人头涌动,明亮的镁光灯映的人们五颜六色,街道尽头穿着性感的女郎笑容魅惑,尽情展示自己诱人的身姿。
路边的小吃摊里升起阵阵雾气,煎锅上冒出烤肉的香气,滋滋的响声吸引着徒河的视线。
以及一些灯光阴暗的店铺里面,店家坐在柜台前面打量着经过的人,阴影下是特殊商品。
徒河要找的店铺跟这些差不多,但是更大,东西也更全。
真不敢相信这里距离徒河住的地方只隔了两条街。
现在叶琳娜应该在织毛衣吧,娃尔莎是不是还躺在那张小床上等着我回去。
想到这里,更加坚定了徒河的决心。
刚进老毛的店就看到他坐在一堆商品里,手握着一把螺丝刀对着一台感官同步机进行调试,时不时对着旁边的控制板点两下。
老毛抬头看了一眼徒河,示意他随意。
徒河点点头,在店里逛了起来。
这间店占地面积不是很大,但商品很全,而且老毛自有门路可以弄到一些刺激的东西。
整个橱窗都是一台全息投影仪,展示着店内的商品。
精致的打火机,上世纪的燧发火枪,电子眼,泛用式机械臂,微型监控设备,普鲁士的军刀和互动式机械女友。
最后一样这么大方的摆出来没问题吗,也要考虑一下购买者的心情啊。
徒河多看了两眼那可爱的人形玩偶。
“有兴趣?”老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徒河回过头,老毛似乎已经调整好了,将那件同步机放到一边,眯眼对徒河笑道。
“没有。”徒河迅速否认。
开玩笑,这要是让叶琳娜知道了,那还得了?!
虽说也不会把他怎么样,只是会用一种哀伤和温柔的眼光默默地看着他。
这样可不好。
“你弄完了?”徒河问道。
“神经传输系统这里有些延迟,视觉捕捉有些跟不上。现在好了。”
“我也听不懂。”徒河摆手道。
“知道你听不懂才跟你说。”老毛点起根烟,身体后仰吐出一个淡蓝色的烟圈。
跟我显摆来了。
“你这么牛怎么不到城里去混?”
“城里哪有这儿好,在这儿我就是大爷。”
“嚯啊,您真有出息。”
老毛弹了弹烟灰,“想不想让我帮你找活了?”
“想!”徒河毫不犹豫道。
看徒河一脸诚恳的样,老毛没了逗弄他的心思。
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我这里有一趟活计,大约一个星期后有人在托我带趟东西到城里,正招募人手,你干不干?”老毛说。
“到城里,”徒河压低声音道,“是不是特殊货?”
“别问,我也不知道,东西是别人的。只是暂时放我这儿,我也没问。”老毛说。
“你也不知道?别一过去我就被扣了。”徒河担心道。
“做过扫描的,没出什么问题,而且路是我安排的都打点好了。人那边还算阔绰,一趟一万新币。”
“这么多。”徒河惊呼道。
老毛点了点头。
一万,分给老毛三成也有七千,够用三个多月了。
“真没问题?”徒河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敢说是万无一失,大体是不会有什么事儿。再说你不是也做过吗。”
倒也是,以前也给老毛带过货,没出什么问题,这次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而且薪酬很可观,剩下的都够自己四个月的工资了。
“好。”徒河点头答应,“七三分账。”
“这次就不收你中介费了。”老毛淡然道。
“老毛你转性了!还是这里有什么坑等我跳?”徒河又有些不安了。
“去你的,老子是听说你们那个工厂干不下去了,估摸着你小子接下去很会很难熬。老子虽然喜欢钱,但还不至于贪你那点过活钱。”
“老毛你太好了,我,我真想嘬你两口。”徒河看着老毛的那张老脸愈发可亲。
“滚。”
告诉完徒河具体时间后老毛将他打发出了店门。
回到店里坐下,将徒河记在名单上,抬起手犹豫了一下拨出一个号码,“最后一个人确定了,货当天晚上就能送过去,你们那里没问题?”
电话那头传来清冷的女声,“都安排好了,没问题。”
“这几个人都是我的朋友,希望你们那儿不要出什么问题。”老毛阴沉道,“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
那边的人似乎被这个说法逗笑了,“周老板,做事爽快,怎么为人这么小气,安心,一定不会出问题。”
“你个娘们懂什么,我这叫谨慎。这趟不比往常,是直接与你们城里人做生意,容不得我不小心。”
女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周老板没多事吧。”
“不该问的,不该看的,不该知道的,我都不会做多余的事,而且我手下的兄弟也是嘴严的人,只要能拿到钱都好说。”老毛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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