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下定论,还早,人都会变的。今日的怯弱小男孩,未必不会改变。让吴能去折腾吧,无能就是无能,何必为了个小人物提心吊胆。比起吴能,贾仁义就厉害多了,而郓王府,则是庞然大物。
“罪不及家人,翁翁的话就是我的话,但你们且做好自己,柳家不是任人欺负的。”
这还是小孩子的话么,高人的传闻,是否真有其事儿?吴忠现在有些信了,至于不听话,叛逆的侄子,只希望走的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要回来。
吴忠点了点头,“晟哥儿放心,有人要对付柳家,柳家庄,我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跟他拼命。”
李晟没有被他的忠心感动,而是冷冷问道,“这包括你的侄子?”
戳别人脊梁骨的事儿,李晟没想到自己也干的出来。吴忠脸色更加苍白,却坚定地点了点头,“是的,他若敢干那样的事情,我绝对不会绕过他。”
事实上,吴忠已管不了叛逆的侄子,但他的态度却让李晟放心下来,“好吧,你要的,我同意,不过,若他真那样做的,请你不要来求我。”
最好的方法,就是抓住之后,快速处决。这个要求很残忍,没有几个人能够办到。即便吴能是人渣败类,其中的亲情血脉不是那么好割裂的。
吴忠领着母子两人往回走,李晟看到女人脸上的放松,不禁为他感到高兴,谁说女人离不得男人,没有了男人的苛责和责难,吴方氏觉得自己会过得更好。柳家庄上的女性,李晟无比佩服。就如吴婶儿,丈夫死后,一个人将两个孩子拉扯成人。
女儿的嫁妆,儿子的彩礼,那也是不用愁的,以吴婶儿如今的手艺,出去开个铺子,那一定是顾客满门。
就是李晟,也离不开吴晟儿这样专用的厨子了。
庄子上步入正轨,只是家里的房子,实在需要翻修。柳毅等人离开后,睡了个宽敞觉。等他们回来后,又得挤被窝。冬天还好说,要是夏天到了。人挤人,满屋子的汗味那才难闻。
工人们每天都在山谷里劳作,哪里成为了一个小型的建筑工地。
李晟的图纸越画越多,一一给李父解释,李父却有些心不在焉,“怎么了,爹,您昨天打架没有打赢,不高兴么,你放心,以后儿子帮你打。”
行动不便,李晟就给李父讲解图纸。另一边呢,二伯也闲着。两个人都很是不高兴,互相哀声叹气的,他们还在为老父老母担心。谁知道,去了云辉县,会是什么光景,老大和老四会不会照顾好他们。
世界上有一种人,总是念着别人的愁和恨,而有一种人,始终念着别人的恩和情。李重乙和李重丙是后者,离开了父母,是否忘却了,在那个家里,如何生活的。他们只念着,盼着的,是父母能安安稳稳过完余下的人生。
老人们每活一天,就是与天争命,从老天爷手里能抢回多少,就是多少。
这样的愁思,无法消解。李晟不能将爷爷奶奶接过来,若是接来,与李家老宅又有牵扯不清的故事。他愿意接纳二伯一家,不代表认同李重甲和李重丁。先把自身发展起来,以后再说尽孝的事儿。
两兄弟在院子里来回走动,不说一句话,却如出一辙。李晟颓然地放下图纸,得,白讲解了,父亲的注意力根本就没有在这上面。将纸张收好,去后面捣鼓他的炉子。火炉很粗糙,点燃火,将煤块放下去,使劲对着风口扇风,黑烟袅袅,将一张脸熏得漆黑。
煤的混合程度不好,燃烧状况有些堪忧。终究还是燃了起来,用来烧热水十分实用,水壶放上去,正好占满整个炉子。
准备用热水洗脸,却看见门外急急忙忙跑进来一个少年。朱斌,周小兵的副手,低声耳语了一句。李晟急急忙忙往外跑,黑着脸就冲了出去。
等他到农田的时候,稻苗已经被重新插了一大片。李重丙兄弟二人带着满脸乌青,小心翼翼规避着硌脚的石头。李晟那个气啊,就这么不相信自己。这个时候,兄弟二人不该忧愁忧思难以忘怀么,怎么又兴趣来捣鼓这些稻苗。
“爹,二伯,你们上来。”
李重丙恼怒地看了看朱斌,这小子风一般往自己家跑,一定是去告状。好小子,现在处处都是帮凶了。
李重丙道,“晟儿,这样种田不行,现在扶上一扶,到夏天的时候,还有收成,这是糊口的口粮。”
若光是指望地里的出产,自己一家人早就饿死了。李晟焦急道,“赶紧上来,田里有石头,把脚割着了怎么办?”
李晟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去了,田里不知道有多少细菌,要是割了个口子,就危险了。染上了破伤风,这时代,就等于判了死刑。破伤风疫苗,连输液的功能都没有,还指望这个,太不现实。
两兄弟磨磨蹭蹭上了岸,李晟没好气道,“爹,谁跟你说,我种的稻谷没有收成啊,我告诉你,我的田,比他们种的都要好。”
这慷慨激昂的话语,没有人感到力量。李晟的一张花脸,如此郑重其事,让人忍俊不禁。庄户们摇头叹息,哎,晟哥儿真的是疯了。这样种田也能丰收,那乞丐都能去当皇帝了。
当皇帝是件很困难的事儿么,一点儿都不困难。好皇帝不好当,当个昏君,那可是容易之极了。
“回去,回去。”
将他们从念念不忘的农田里推走,“都受伤了,还要操心这些事情,爹,你说,我什么事儿让你操心过。”
李重丙想了想,还真是如此。复生以前的李晟都很是孤僻,没让他们操过什么心。现在,更是李晟替他们操着心。
“不许你们再去动我的稻苗,一个石匠总工程师,一个木匠总工程师,干农活,真是大材小用。”
李重乙憨厚笑道,“就晟哥儿你会说话。”
看着他们的脸,李晟问道,“爹,疼么?”
捂脸,表示还疼。哼,王府护卫,梁殷,陆挺,小爷我记住了。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被李晟这样的小心眼惦记上了,那就更是会有些麻烦。
熬了些姜汤给他们喝,得去去寒。话说白了,不许动他的稻苗。要是偷偷摸摸去重新插秧,才真的要把稻苗给折腾死。
与其这么关心,还不如让稻苗自己去生根。只有通过自己努力长出的根,才会更加茁壮。溺爱不是福,只是扼杀他们成长的温柔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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