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国栋撂完那句话后, 就披上大衣, 打开门走了出去, 将火急火燎赶来的医护人员接了上来。
章禾发了会儿愣, 回过神之后, 也急忙披上衣服就急忙往外跑了。
在看着医护人员将隋至清搬上救护车的那一刹那, 她瞬间便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土崩瓦解了。原本只是想要给隋至清一个教训, 但是却没有想到会酿成这样的局面，看着昏迷不醒的女儿，她整个人都懵的。
“医生, 医生……”见随车医生进入隋至清房间在隋至清旁边蹲下检查又站起身后，章禾就急忙冲上前去，抓住了她的衣袖, “我女儿她, 她怎样了？”
“口腔内膜，鼻腔, 耳道均因受到外力作用有所出血, 具体还要进一步做耳鼻喉科检查。昏迷和出血都可能是脑震荡所致, 但也可能……总之, 去了医院再说。”医生站起身来, 示意医护人员将隋至清抬上担架, 又转头望了望隋国栋和章禾，也没多说话，就跟着一同出去了。
隋国栋也急忙跟着走了出去。章禾站在那儿, 双腿仍旧打着颤, 但也脸色苍白地跟着走了出去。
到达医院后，隋国栋办理着手续，章禾则一直紧张到地跟在他旁边团团转。只是，这对夫妻间，除了“这个你拿着”之类的话外，就再无任何其他的交流了。
从始至终，在陪伴隋至清做各项检查的时候，隋国栋的身板都挺得笔直笔直的，眉头也是紧拧着，而章禾，则时不时地在一边掩面哭泣着，周围偶尔会有路过的人抬头打量她一下，以为是死了亲属或是接到了什么病危通知书，于是无奈地摇头。
“我真的没想到会……”章禾坐在外头的椅子上不停地哽咽着，整个人的精神状况看上去也很差劲，“我只是……”
隋国栋则始终是将唇紧抿成了一条线，双手在背后背着，发僵地紧紧握着。
这一晚上，外头的每家每户都被一种阖家团圆的气氛笼罩着，但是隋国栋一家，却是被一种令人绝望的雾霾吞噬着。
深夜中的医院，给人一种莫名的寒冷。酒精的味道，也显得更为刺鼻。
做完一系列检查与处理，隋国栋与章禾才回到了隋至清的病房中，在病床旁边坐下来。
一间病房，三个人，两个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的中老年人坐在那儿，一个身上被各种管子围绕着的年轻人躺在床上。这是在几个钟头前隋国栋做梦也没有想到过的场景。
原本，几个钟头前，他还开心得不得了，还在计划着这个春节要怎样过，明天起来要带女儿去哪些地方玩。
他们好久没有下过象棋了，他还想和阿清好好下几局，最近他下棋可厉害了，阿清一定干不掉自己了。而且他还下载了一个听说年轻人们都挺爱玩的游戏，想要拉着阿清打几把。
今年还没有一起放孔明灯呢。隋国栋突然想起来，自己去年放孔明灯时许下的愿望是一家人开开心心健健康康平平安安。也不知道阿清许的愿望是什么，不知道灵不灵。
还有，说好了明年过节去滑雪的。一桩一桩的事儿跟着想过来，隋国栋就觉得心脏被压迫得很是沉闷，几乎都快要透不过气来了。
然而，隋至清只是平稳安静地躺着，一点要苏醒的迹象都没有。
而此时，旁边的章禾又开始断断续续地抽噎了起来。
“别哭了。哭又能有什么用？”隋国栋也坐了下来怔怔地注视着隋至清身上的那些管子。
章禾听到后，没有反驳，只是紧蹙着眉头拉开搁在膝上的包，从里头取出纸巾，包裹住鼻子：“我没想到，我只是甩了几个耳光，不小心让她头磕到……我也没想到会磕到昏过去……”
“那你又想到过什么呢？一直以来，你不都是只顾着自己的感受么？你考虑过她……还有我的感受么？”隋国栋问。
章禾摇了摇头：“对不起……”
“你不让我和你有过于亲昵的举动时，我答应了，就算同床共枕，未经你允许的话，我也都不会越线。你不让她喜欢女孩子，她克制了，死守着那条线，可是守不住了能怎么办？你打她，她也认了。你真以为我找不到比你更好的人？你真以为她非要向你出柜才能有出路？你真以为凭她的身手躲不过你？为什么我们都这样纵容你？还不是因为我们太爱你了！”隋国栋说完这一番话后，左手扶着额，而后又喃喃自语，“对爱的人无限包容……可真是荒谬的东西！她怎么好的不遗传，就偏偏遗传了我身上的这些东西呢……”
听到此处，章禾的双眼几乎已经快要哭肿成了核桃，胸口一直抽噎着，却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过了好半天，章禾才总算是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我错了……”
“我上个洗手间。”隋国栋冷着脸说完后，站起身来，走到了洗手间中。
关上门后，隋国栋一只手撑在洗漱台上，望着镜子中满面皱纹的自己，伸手抹了一把脸，最终，手按压在双眼处，整个人都发着颤。
与此同时，刚刚和程诺一块儿做完一顿双人午餐后，夏知鸟一解开围裙，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机查看微信有没有收到隋至清的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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