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天空,白色的大地。
除了白色,还是白色。
墨决就一个人走在这白色的地上。
一望无际的白色,除了墨决外,一无所有。
他的眼神一片空洞,脸上满是迷茫……
就这么一个人孤独地走在这片大地上。
一直走……
一直走……
突兀的,一只黑色的乌鸦飞过他的头顶。
呱!呱!
乌鸦停在他的身旁,歪着脑袋,打量着不停向前的墨决,似乎在奇怪对方为什么要一直走下去?
呱!呱!
乌鸦飞到墨决的肩膀上,静静看着他。
墨决好像一无所觉,脸色木然,他仍旧向着前方走,不停地走。
乌鸦突然张大嘴巴,它的上下颚不可思议地张开了一百八十度,嘴角不断泛出血丝,整张嘴好像要被撕开了一样。
大嘴向墨决的脑袋咬去,墨决毫无反抗,脖子被拗断,整个脑袋被一口吞掉,胸腔的血好像喷泉一样从伤口处喷洒出来……
……
……
“啊!!”
病床上的墨决醒了过来。
多少次了。
自从官司输了以后,他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做过这个相同的恶梦。每一次都是被一只乌鸦给吃掉。
不过今天恶梦再次苏醒后,墨决没有再去担忧,或者思考。
因为……
比起恶梦里的世界,现实,才是真正的地狱。
“奶奶……真的死了。”他的喉咙中发出痛苦的嘶吼,四肢蜷缩,好像一条可怜虫躺在床上。
“我唯一的亲人也死了。”
“我真的错了么?”
“为什么坚持正义也会错?为什么追寻公正会是这种结果?”
“为什么上天要如此惩罚我?”
墨决想要哭,可是泪早已流干。
他想用手捶打床板,可是他连抬起手都做不到。
他现在甚至连大小便,都需要别人帮忙。
他只能在每个午夜里,低声的呜咽。
在恶梦中惩罚自己。
“啊!!”墨决将头狠狠捶在床板上,只有**上的疼痛,才能稍稍缓解他精神上的绝望。
病房外,法院派来看管他的警察用力敲打了一下房门,发出了砰的一声响,他骂骂咧咧道:
“别鬼吼鬼叫的,这里是病房,不要影响别人休息。”
墨决没有回应,但他的确不在叫了。
当想尽了所有的办法,当所有希望消失,当唯一的亲人也死掉后。
墨决万念俱灰。
他想到了……
死。
“你难道就不想报仇么?”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划过他的脑海。
墨决惊疑不定地朝四周望去,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不要东张西望,我就在你的心里,我再问你一遍,你难道不想要报仇么?”那声音再一次出现,用充满诱惑的语气说道。
这次墨决听见了,对方的声音竟是在他的脑海中响起,可也许是遭逢大变,或许是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竟没有丝毫惊讶,甚至没有回答那个声音。
“你就想这么一直沉浸在悲伤之中?如此颓废下去?”那声音看到墨决没有回答他,不得不再次问道:“你这么惩罚自己,只会让真正的仇人逍遥法外。”
墨决满脸苦涩地说道:“复仇?我找谁复仇?我不过是个废人,连吃个饭,上个厕所都要别人扶着的废人,我连活下去都是问题,又谈什么复仇?”
“嘿嘿嘿嘿……”那个声音冷笑道:“你的身体并不是问题,只要你想要复仇,我就可以帮你。”
墨决的心头闪过一丝火热,他的胸口似乎也烫了起来。
“你能怎么帮我?”
“不要多问,我先问你,为了治疗你的身体,你愿意付出多少代价?”
墨决迫不及待地说道:“我已经一无所有,只要你能治愈我的身体,我愿意付出任何东西。”他却没注意到,话题最初的复仇,不知何时起,已经变成了治疗身体。
那声音听了墨决的话,并没有立刻回应。
直到几分钟后,墨决几乎以为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他的幻觉时,那个声音才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认为很宝贵的东西,也许在我看来一无所用,而某些在你眼中毫无价值的东西,却对我至关重要。”
墨决一时没有明白对方的意思,只听对方接着说道。
“外面的那个警察,他的名字叫龙涛,穷困潦倒,混吃等死,这几个字是他的最佳写照,同期的同学们升官的升官,发财的发财,只有他一个仍旧还战斗在第一线,靠着微薄的工资过活,年过三十,他甚至连一个老婆都没有,而唯一能做的,便是抱怨社会的不公,和自己上司的无能。”
“他和我有什么关系?”墨决不解地问道:“还有,你怎么会知道他的情况?”
“事后我会告诉你原因,而现在,我只要你将右手触碰到他的身体就可以了。”
墨决的语气显得有些犹豫:“这么做就行了么?”
那声音发出笑声,宛如恶魔的低语:“怎么会这么简单呢,我只是想借你的手,将他弄晕过去,待会治疗的时候,我可不希望被人打扰……”
“……可以,我会照着你说的做做看。”
过了一会,两人都没有在做交流,整个病房都显得悄无声息。墨决侧着身体,一点点向床的内侧滚去。
因为四肢接近瘫痪,加上身上裹着被子,所以他移动的非常慢。
噗咚一声,墨决掉下床去,撞击地板,发出了一声轻响。
“怎么回事?”门口的龙涛听见撞击声,立刻打开房门冲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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