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江月的心猛然沉入深渊。她蹙眉，“小柯，你知道我没有……”
“没有？”小柯还在笑，笑得那么悲哀凄凉，“白天，我给了你一天，你都瞒着我不愿说；晚上，又演戏喂我，哄得我像个冤大头；要不是我刚刚逮你个正着，你还指望两头讨好……多久啊？”
“不是的。”千江月急哭了，平素的伶牙俐齿，面对最在乎之人，嘴反变得蠢笨起来。只能说出无力苍白的否认词。
小柯又笑又叹气。千江月背过身抱她，“对不起，你别笑了，求求你别笑了，笑得我心好疼……”
小柯没有动，眼睛盯着无名的地方，“我真可悲啊，就算这样，还是想相信你，想原谅你，想让你舒服，让你别丢开我。”爱，原来不止是付出，是一次次没有底线的卑微啊。
千江月哭得很厉害，小柯含着的眼泪，没有掉下来。激-情过后，只有夜间的凉气，渗入骨髓，冷得她无法呼吸。
那种沁入骨髓的痛哀，忽然积累到一个极限，化作极度的悲愤。
她问千江月：“橘家兄妹，就那么好吗？是我给你的俸禄，太少了吗？”千江月埋头在她怀里，哭得泣不成声，小柯每反问一个问题，她就一个劲儿地摇头。
小柯想起了那张宣纸，“千江月 有一个土财主朋友”，那个土财主朋友，就是橘原吧。在她忘记的那些回忆里，是否月，已经和橘原有所瓜葛。会让她在失忆后，还要写句话来提醒自己？是她痴了，是她痴了啊。
“先是橘爻，又是橘原，你就这么缺钱？”
苏我小柯气得整条手臂都在抖，手指都无法控制地颤抖着，已经口不择言。
“缺钱到要你沦落到给一对兄妹轮流玩？”
千江月愣住了。连眼眶中的眼泪，都冻在了原处。她想起了过去两年的自己，想起了鄢国的军帐边、皇宫中，那些士兵和宫人们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乃至，她想起了万宝阁中，花吕那一道怜悯的眼神——他们兄妹这样玩弄你，你还要献殷勤吗？
可就算是死，她都没想过，会从小柯嘴里，听到类似的话。
她知道，不知者无罪，但此刻，她的委屈也压抑到了极点。她抬起手，几乎绝望地挥了下去。
“啪”的一声。
“苏我小柯，你太过分了！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千江月说不下去了。
小柯被打得歪了头，她没有去摸自己火-辣辣的脸颊，只是正正头，用食指刮去了唇边流出的血
。她后悔了。她也后悔了。但她说不出道歉的话。
她是苏我小柯，她温柔，但她有自己的骄傲和坚持——一生一世一双人。一颗心，难道能分成好几瓣，分给你我他吗？她无法接受。一想到月月爱着她的时候，还会把爱分给别人，她就觉得脑袋痛得嗡嗡响，比死还难受。
千江月随便拉起一件衣服，披上了，头也不回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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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宫大事，皇后娘娘和月宫令，冷战了。
月宫令，失去了皇后跟前红人的地位，再没有被皇后叫到跟前伺候。她的差事，都由四大女官暂领了，尤其是其中的熏风，备受重用。
月宫令自己，也丝毫没有要讨好皇后重新争宠的意思，每天窝在自己的勾月殿里，侍弄花花草草，那离群索居的避世模样儿，比最孤僻的客雨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了。本以为夜里头，国舅爷橘原会来安慰她，哪里知道那国舅爷终究是纨绔成性，过了新鲜劲，哪里还见得他往白夜宫跑动的影子？
后宫人人感叹，情之一字，并不是什么依靠。甭管红不红人，情不情人的，像国舅爷和皇后这样的京都五大家出身，从来都是不把下面人当回事的，不过是玩一阵子，就丢到一边去了。
同情月宫令的有之，幸灾乐祸笑她太贪心，妄想攀龙附凤的有之，落井下石者亦有之。只是当事人，并不怎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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